“确实没什么好处,我也只想把昨晚拍的裸照发给你看看而已。”
他的话让她恼火愤怒,手中方向改变,手机啪的砸在他身上,掉落在地碎了屏幕:“赖洵观你不要太无耻!把照片删了!删了!”
她抓狂跺脚尖叫,甚至还带着恐惧,怒瞪的眼睛发红,随时可能会哭出来。
赖洵观看着她,眼睛眨了几次,冷血无情的:“捡起来,扫,就删。”
他又一次刷新她对他的讨厌愤恨,她懊悔,为什么在电梯里搭理这种人,为什么要收下他的酒,为什么要和他再扯上关系搭上自己的未来。
唐灵儿屈辱的捡起地上的手机,除了爆屏还能正常使用。
赖洵观收到她的好友申请,伸手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反手被她打了一巴掌。他摸着火辣辣的半张脸,对她笑了笑:“对不起嘛,逗你玩的,当真了?”
“滚,我讨厌你,滚!”她连说了了两个滚也无法疏解内心的怒火,他不知道,他玩笑的几句话,能简简单单把她现在得来的都推到悬崖口,她只觉得摇摇欲坠。
赖洵观走了,围着一条浴巾,赤脚离开。唐灵儿在垃圾桶发现了他的衣服,满是呕吐物散发着酸味。
地板很干净,完全没有邋遢污秽的痕迹,能证明她昨晚大闹大吐的,是沙发上那几块被擦拭过的脏渍。
………
赖洵观端着煮好的面下楼,开门的唐灵儿脸上敷着面膜,仰抬着下巴,半敛的眼睛透着不耐烦:“我过了六点钟不吃东西。”
“有说是给你吃的吗?”他肩膀顶开门,唐灵儿后退着被迫让他进来。
赖洵观左手拿着绳子,唐灵儿才看到他把小狗牵过来,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她看着直皱眉:“你干嘛把你狗带过来!我最讨厌狗了!”
赖洵观无视她的跳脚,把手里的碗面放好,坐下沙发摸着拉布拉多的脑袋:“它叫钱钱。”
“我说我讨厌狗!”唐灵儿几乎怒吼。
赖洵观抱着钱钱懒散背靠沙发,抬眸看双手插浑身上下都是火气的女人,因为表情过大,她脸上的面膜移位,糊在她脸上不仅遮不住她的颜值,反而让她更好看了。
“面膜还是别敷了吧?”他建议:“面部表情那么大,会长皱纹。”
唐灵儿把面膜揭掉丢垃圾桶,湿漉漉的鹅蛋脸,眉眼都是怒气:“赖洵观!”
“在呢在呢,有何贵干?”他指了指带来的那碗面:“生气了?呐,我给你煮的面,赔礼道歉。”
唐灵儿和他说话总有一种把自己掉进棉花堆里的感觉,使出的力气总被吞没,挣扎起来又找不到着落点。反正就是溺水了,但又能呼吸。
她去浴室洗脸了,赖洵观在她厨房下面的柜子翻出半袋狗粮,过期的。钱钱闻着味跑过来,赖洵观把它推开,提着半袋狗粮出去,刚好和唐灵儿正对上。
“你干嘛乱翻别人的柜子?”他手中翻出的狗粮让她又羞又怒,刚才一声又一声的厌狗现在都不攻自破了。
“和我给钱钱吃的同一个牌子同一个种类呀,怎么?你以前养过狗?还是拉布拉多?”他浏览着狗粮袋子上信息,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唐灵儿不再说自己讨厌狗,她安静的坐在他对面,两人隔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的那碗面热气袅袅。
“问你呢,养过狗吗?”
“养没养都不关你的事。”她的视线从那碗面落单他脚边的小狗,又移到他身上。
他的浴衣穿得松垮,敞着双腿,她能看到他的内裤,但最引她注目的,是他膝盖的那条手术伤疤,像道月湾,光滑浅浅的。
“你为什么不打篮球了?因为这道疤吗?”她不是第一次注意到他膝盖和脚跟上的疤,有时候和他做爱,他站在她后面,她手往后摸会碰到。
“嗯,摔了一跤。”他平淡的语气。
他和京市篮球正式签约入二队训练时,陆究已经是一队展露锋芒的后卫。在天赋异禀者前,资质平庸者靠着没日没夜的努力也不一定追得上人家。
赖洵观曾也不要命的努力过,但在一次和队友的争执中,从楼梯摔下去后,跟腱撕裂,半月板损伤,他放弃了,尽管手术能让他恢复,但那时的心理阴影让他退缩了。
陆究劝过赖洵观别放弃,一口一个他小媳妇说,满满的学霸感言。赖洵观实在感动不起来,记得那时候陆究和赵一吵架,陆究有空就跑来医院自怨自艾的。
“摔的那么严重呀……”她看向他脑袋,眼睛像在问,怎么没把脑子摔傻呢。
赖洵观无视她的眼神,把狗粮放进垃圾桶,在想这碗快凉的面怎么办时,她又问:“那为什么毕业之后没有从事相关的职业?我记得你之后学的是体育新闻。”
这次的问题让赖洵观顿住,沉默许久,才不咸不淡的说:“钱不够吃饭呗。”
他的反应告诉她不是这样,他有其他难言之隐,才彻底离开自己热爱的圈子。但那些都是赖洵观的经历,唐灵儿只好奇不在乎的他经历过什么,面对他深沉之后回答,她显得无意。
赖洵观说的算是实话。大四那年找工作,他在各种路人赛里当解说,当摄影师,偶尔当个路人篮球上场和别人拼比赛赢奖金,赚的钱足够他自己宽裕的生活,但父母的工厂出事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父母的工厂做教学体育器材,因为用材质量,所售的价格比其他工厂贵。签了订单的那些学校突然反悔,买其他工厂更便宜的体育器材,这让父母工厂一夜血亏,不仅现品卖不出去积压仓库,还有一大堆购买的原材料在送来的路上等着付款。
妈妈打电话向赖洵观说自己家可能要破产时,赖洵观脑袋嗡的一下。问了妈妈财务缺口,虽然只是五十几万,但对于从不向别人开口借钱,也不敢冒风险去银行贷款的父母来说,是他们难以拿出来的。
银行卡里的几千块让赖洵观顿感自己的无用,他在想自己要打多少钱比赛才能赚够五十多万,可等到他赚够钱,父母工厂早就不存在。
他急需一笔钱,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他只能去借,而在他的朋友中,能借他那么多钱的只有一个陆究。
陆究没拒绝也没有立马借,他说比赛之后给他打过去,赖洵观听到这话时心灰了半截。比赛过后陆究把钱打给他,可同时,父母打电话喜悦的告诉他,有人投资他们工厂。
赖洵观感激的把钱还给陆究,后来他知道,那个投资他们家工厂的人和赵一爸爸有着莫大干系,同时明白,他们家不过是权力变现的媒介,父母随时可能被挤出成局外人。
为了不让父母辛苦建立的事业完全落到别人手里,赖洵观彻底告别了热爱的篮球,进入公司工作,喝酒应酬,从产品经理到公司总裁,所经历的一点也不比以前每天的训练轻松。
唐灵儿蓦然觉得赖洵观身上透着沧桑,不过从他年轻的脸庞看出来。在她细想怎么在他过往中挖苦他时,他突然敲了桌子。
“把面吃了吧,你不吃,钱钱也不吃,倒掉很浪费。”那意思是说,因为不想浪费才催她吃的。
“我说了晚上不吃东西,你自己怎么不吃?把谁当垃圾呢?”她瞪着眼。
“赔礼道歉的东西不是垃圾,是最好的。”他说。
唐灵儿轻嗤:“一碗白面加鸡蛋,楼下面馆比你做的不知道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