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姐坐在床上, 接了过来,数了数, 见?是一百贯整,心中大喜。
“好二姐,可教人发现你?”
“不曾,婢子小心着呐,一直戴着帷帽,又换了衣裳,转了一圈才?回来。”梁堇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她的头发都贴着脸皮。
荣姐站起来欲把交子收到匣子里,忽然顿了顿,手里的交子都是十贯十贯的,不好赏二姐,就从匣子里捏出一块碎银子,给了她。
嫌不足,又赏了一只银手镯。
梁堇感激地捧过,道?:“姑娘赏的太多了。”
荣姐见?房里有凳子,教她坐下说话,“赏你的你就拿着,你与我挣来了一百贯钱,赏你这些是应该的。”
又问梁堇,之前与她的二十两银子的办事钱,花销后还剩下多少。
梁堇道?:“还余下六两多,为了寻到门路,用了十多两,那人先要价三十两,怪会?诈人,我与二哥说,只能十二两,多了没有。
因那人拿着这钱,还要往里头打点,好歹对方应了下来,二哥买礼,用了一两多钱。
剩下那六两多,等会?我与姑娘你拿来。”
“赏那个?二哥一两银子,你再留下一两。”
梁堇应下,荣姐道?:“这个?法子好,甚麽也不用干,就能得来百贯钱,早知?恁容易卖,该把价要高些才?是。”
“姑娘,这价已经不低了,老?县令娘子与咱送一块金锭,也是百贯钱,但?她是想咱每回办席,都请她来。
而咱这回卖给邱家,人花一百贯,只来一回,这价不低,要是再往上要,只怕人不肯买。
不管如何,咱头回干,也算顺顺当当,开了个?好头,等日后咱的席上能请来韩娘子,不妨再与人要高价。”
与人要百贯,这是梁堇和荣姐提前在房里说好的。
“你说的有理,算上那个?老?娘子的金锭,短短几日,我就赚了两百贯,这样的买卖,可真是妙。”
荣姐现在没有了忧虑,只满心的高兴。她陪嫁里带来的铺子,一年的赚头,才?百贯之余。
一会?儿,坠儿端了水来,荣姐止了话头。
“二姐,你受累了,快去?洗洗脸。”
“怎好用姑娘你的面盆,我回去?洗。”
荣姐不让,“就在我房里,用我的盆洗。等洗了脸,你再吃盏茶,晌午我教人去?外头买些好菜来吃。
我还要和你说话哩。”
梁堇听罢,只好去?洗了脸,没用荣姐的巾子,而是用了自个?的。
“二姐,你用不用澡豆?”坠儿指了指方几上的一只彩罐。
“我清洗就好了,坠儿姐,我方才?出去?买的有炸骨头,你要是不嫌,等会?我给你送两块。”
那坠儿说她近日上火,吃不得,梁堇就作?罢了。
她洗罢脸,坐了回去?,和荣姐说话,商量下月的席要怎麽办。
“咱要是有个?灶房就便?宜了,去?外头酒楼叫席面,贵了些。”梁堇道?。
“我也是这麽想的,上回我过生辰,四桌席面用了我十二贯钱。要是咱自个?弄,哪里能用恁多。”
“咱自个?做,一会?的功夫,也治不来这麽多的席面。”梁堇又道?:“我忽然有个?主意,姑娘你看可行。”
荣姐教她快说来听,梁堇先与她算了算都请甚麽人来:“上回咱在同知?娘子家里,认识了恁多人,不妨教唐娘子请来九位。
又有朱娘子,王娘子,高娘子,老?县令娘子,这便?有十四位娘子了,再算上同知?娘子,就是十五位,后头的乔娘子,十六位。
通判娘子八成请了也不来,算上今儿这一位,再算上姑娘你,十八位。
十八位,咱去?外头赁些长案来,一案摆一席,一席坐俩人。左摆两趟,右摆两趟,上首摆一张,你请同知?娘子同坐。
也就是说,咱要备九桌上席。
这九桌上席不好备,一是咱没有灶房,二是咱没有办南席的老?手。
要是姑娘能与李娘子借来家中灶房,办席的人,去?请高娘子家的灶人来,我跟着姑娘去?过几回,觉得她家灶人是个?有本事的。
说来羞愧的慌,我只善做个?鸭菜,鱼菜,或旁的北菜,这南边的菜,是一点都不懂。”
“你懂我也舍不得使你做,这样也好,我去?借了她家的来用。”荣姐又道?:“我与我那婆母送些礼,灶房也能借到。
如此,席面的事是成了,那还有顽乐,不如到时打捶丸如何,正好家里也有园子。”
“天这般热恼,即使搭了棚子,也热,只怕人不爱。不如教我去?外头请个?女瞎子来给她们摸骨批八字,作?消遣。
再弄一副牙牌来,摆张桌儿,教她们打着顽。”
古人都爱烧香问卦,这些官娘子也不例外。
坠儿听见?荣姐要摆席,边上道?:“咱家房小,还要借个?大房使才?好。”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先这样说下,梁堇在正房吃了午食,又待了一会?才?回到下人院。
香豆晌午没回来,梁堇把买来的骨头与她们吃了,吃的人熏熏,沉沉的,那香豆在针线房午睡下了。
梁堇回来后,从里头插上了门,在房里寻了寻,又敲了敲墙,又趴到床下,老?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