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三郎见他们怪,忙赔罪,许下话来?,说?下月请他们来?家。

从外头回来?,惠哥见他皱着眉头,递茶也不吃,暗道是在外头受了气,就去问自个的兄弟,柳生?与姐姐说?了说?。

这惠哥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人,来?到?房里,劝他往荣姐房里送冰使:“天恁热,她房里还没使冰。

你与她只不说?话,下月人来?了,你教人请她出来?见你的朋友,她肯出来?相见?到?时没脸的还是你。”

“她房里没冰使,你怎麽不早与我说??”

惠哥道:“我好?心?和?你说?,你还怪我的不是,她房里有没有冰,怎不见你问我,这会子装起好?人来?了。”

江三郎也知自个没理,讪讪道:“只怕她房里也没冰鉴使,我记得我娘房里有一台旧的,不如问我娘讨来?,再去齐婆子家要上一百斤冰,一道与她送到?房里去。”

说?罢,往李氏房里去,要来?了冰鉴。又教柳生?带着家里小厮去外头拉冰。

再说?鲁氏,拿了一盒冰湃的鲜莲蓬子,又一瓯儿牛乳饮子来?荣姐房里坐。荣姐只道稀罕,教坠儿把王娘子先领去后罩间。

梁堇收着房里投壶的顽意,春桃与喜儿给荣姐取身上的襻膊儿。收拾妥当后,这才把人请进来?。

喜儿和?梁堇去外头端了茶水,果子蜜饯,在房里摆下。

“嫂嫂,请吃茶。”

荣姐待鲁氏,比着之前,少了一股子亲近,多了两分?客气。

鲁氏道:“我好?些日子不来?了,妹妹也不去寻我说?话。”

荣姐道:“嫂嫂那里热闹,我去只怕没有我坐的地?。嫂嫂想寻我说?话,我日日都在房里。”

说?罢,再没话了。

鲁氏这回来?,原是上回觉得荣姐去她婆母房里,怪是没脸,想来?这说?说?话,见她脸儿冷,顿时不知话咋说?了。

“妹妹,你尝尝这莲子,专门湃过才拿来?,吃着清鲜的很。”说?着,鲁氏打开盒子,用?手抓了一把放在她那梅子青的手绢上,递与荣姐。

荣姐接了过来?,尝了一颗,夸道:“好?清甜的莲子,你们也尝尝。”

春桃和?梁堇都捏了两颗,只觉鲜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气,吃着又觉沁人牙齿,怪是清气。

“嫂嫂哪得的这莲子?”荣姐问她。她道:“也是旁人送的,吃个稀罕罢了。”其实这莲子是后头街坊乔家上午送来?的。

几房里都有,鲁氏想着荣姐房里该没有,就与她拿些来?吃。可这话不能说?,说?了教人心?伤,鲁氏只含糊道。

“天恁热,你这房里怎麽没使冰?”

“我想着等过两日再使。”荣姐也热,说?着,掏出手绢沾了沾脸,手上的团扇不停。

这鲁氏性?子甚是温柔,说?话也体贴人,说?她房里还有一块冰,不曾动过,不如搬来?教荣姐先使着。

荣姐哪好?意思,只不肯要。

鲁氏见她不要,就道:“妹妹,可还是为上回那事不快,这回来?,姐姐是与你赔不是嘞。”

说?罢,站起来?要与荣姐赔礼,荣姐忙拉住了她,道:“那日嫂嫂待我多周到?,我又不恼嫂嫂,嫂嫂与我赔的哪门子不是?”

“我也有好?些做的不是那样?的地?方?。”鲁氏道。

“妹妹,我带的有饮子,不如教她们这会吃去,好?解解暑气。”

荣姐教梁堇她们都出去了,房内只余了她们俩人说?话。

“咱作小辈的原不该背后说?长辈的不是,可我要是不说?,妹妹心?里只恼的慌。我婆母就是那样?的人,我对她也没个办法。”鲁氏道。

荣姐却作糊涂,言说?不知鲁氏说?到?表姑老人家身上作甚。鲁氏见她这样?,也不好?再往下说?。

荣姐吃过一回亏,已是长了记性?。

房外,梁堇几人正站在阴凉处吃饮子,就见惠哥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辆板车,车上鼓鼓囊囊多高?,用?湿布盖着。

梁堇一眼瞧出了板车上是冰,她们几人围了过去,春桃问她:“惠哥,你这车上推的是甚麽?”

惠哥嘻嘻笑?道:“娘子呐?郎君使我来?与你们送冰使咧。”说?着,揭开了上头的布,教春桃她们看。

梁堇上手摸了摸,心?里多欢喜,终于有冰使了。荣姐嫌花销多,不肯早买冰,别说?梁堇热的难受,就连春桃喜儿都私下嚷着热。

荣姐在房里能穿短袖的长纱衣,梁堇她们却是不能。

门口的丰儿早去房里报了荣姐知晓,鲁氏道:“怪不得不要我的冰,原来?是有人来?送。”

荣姐端着架子,不肯出门去瞧,与鲁氏道:“也就好?这一回,教你给看见了。也不是白送我,是问我要东西哩。”

鲁氏不知她们夫妻俩的房里事,但?外头说?什麽的都有,笑?道:“他怎麽不问旁人要?还不快教人进来?问话。”

荣姐教惠哥进来?了,那惠哥见东院的鲁娘子也在,就也与她道了万福。

“娘子,郎君听说?你房里还没买冰使,一早就打发俺兄弟去外头拉冰,他又去大娘子房里借冰鉴,生?怕你着了暑气。”

荣姐坐在上面,拉着脸,道:“难为他想着我,教你兄弟拉了多少冰?”

“一百斤,说?教娘子先用?着,用?完了再教俺兄弟去外头拉。”惠哥答道。

“看我那兄弟多知道疼人,你哥哥就不如他恁体贴,我房里缺啥少啥,他才不知。”

“嫂嫂恁为他说?话。”

荣姐收下了冰,赏了惠哥一吊子钱,说?道:“累你兄弟一场,这钱你与他分?了,我不比别人与你们的赏厚,你且拿着。”

惠哥谢了赏,为江三郎又说?了一番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