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衣裳给你,这一贯钱,算是衣裳钱。”
王二哥亦是不?肯要,尤其?二姐与他的那?只金戒子,半两重就值五贯钱了,那?只金戒子打的厚,怕是有七八钱重。
他言能赁与吴家?,皆是托了二姐,要是二姐还拿他当兄弟看?待,就快把戒子和钱收起来。
梁堇道:“我留的有,这是与你的,姑娘赏我了两只金戒,二哥你不?是别人,快收着,咱俩之间的情分?,旁人不?能比。
这金戒子要我与别人,那?是不?能够,你要是还认我是朋友,就收下,我这回能进正房,多赖你在外打探之功,日后只要我得?了好处,就有你的,咱一道享福。”
王二哥闻言,只得?收下,问梁堇:“二姐,那?咱后面还怎麽作,你只管说,我只管作,咱争出个?地位来。”
“我想教?你去打听打听录事相公家?是个?什?麽样的人家?,下月姑娘要随罗娘子去他家?赴席,再有,去他家?赴席的都有谁,其?中有没有好相与的人,或者新妇。”
王二哥前面出去了好些日子,带回来了不?少信息,这王二哥识得?字不?多,在粉头娼妇那?听来的事,怕自个?记不?住,买了纸笔,记录一件事,就吹干墨,撕下来揉搓一番,装进布袋子里。
隔一段时间,与梁堇送回一袋子纸条,梁堇根据纸上写的,梳理杭州的官场脉络,官员的私德喜好。
上头甚至连哪个?官员相好的粉头都有,但多是小官小吏,大官要是有相好,藏的紧,仅靠一些时日打听是打听不?出来的。
女眷的信息少,不?过有用的多,因这些都是从唱曲的人口中弄来的,官娘子们置席,也请唱曲的,在席上哪位娘子和哪位娘子拌嘴不?和了,哪位娘子私房富足,赏她们的银钱多,哪位抠门不?肯赏。
哪位相公又升了,哪家?如今不?得?意了,这些唱曲的人,也偷听官娘子们在席上说的话,拿到私下作谈资。
甚至哪位娘子爱请谁梳头的话都有流出来,只要有心去打听。
王二哥混在瓦舍暗巷里,如今跟的人是个?唱曲的薛娘子,这薛娘子虽是中等偏下的娼妓,但她与一帮中等,中等偏上的娼妓一个?妈妈。
她们经常串门说话,王二哥眼儿毒的很?,混荡了几日,才挑上她去傍,这次回来,只说老家?母亲犯了病,托他远方姐姐唤他回家?咧,他在薛娘子那?请了一个?月的假。
次日王二哥就回薛娘子那?去了,当初梁堇教?他回来,是怕孙婆和宋妈妈借此与她发难,此时她在荣姐那?有了立足之地,也与荣姐通了气,便不?怕孙婆和宋妈妈了。
正房里,春桃问梁堇,都是谁与她送礼了,梁堇把名儿报了一遍,春桃怪坠儿姐妹占二姐的便宜。
“往日里你不?知?与她们送了多少礼,你这升了房里人,她们却装聋作哑不?说还礼,真真是厚颜无?耻。再宽她们两日,她们还不?还,我去替你讨。”
梁堇言说能讨来自是好,若她们不?给,也不?用为了那?几十个?铜板与她们置气,日后她们再请,不?拿礼就是了。
眼下到了四月底,该教?孙婆置礼了,梁堇与荣姐说了说,她使?丰儿去唤孙婆来房。
其?实孙婆也欠了梁堇的礼,欠的还不?少咧,因孙婆收干女儿就请了两回,还有她过生辰,除了这两样,她过中秋节,过年也来请。
但想着她的日子快到头了,梁堇和春桃方才都没提她还礼的事,再有海棠,她与梁堇之间不?欠礼,按理说,海棠一心想钻营,该来送礼,可打她来了荣姐这,就一直有意避着梁堇。
第 174 章
片刻功夫, 丰儿把孙婆唤了过来,那孙婆因梁堇成了房里人,急的不成, 正欲去后?头寻坠儿拿主意,见丰儿来找,只得跟了她来。
进了房,与荣姐磕了四个头, 哭哭啼啼地不成个模样。
春桃和喜儿把她拉了起来,那喜儿道:“妈妈哭甚麽,姐儿已?不恼你了, 方才?在房里说话, 说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教唤了你来说话。”
说罢, 喜儿从窗下搬了个凳给她坐。
荣姐装糊涂, 问她:“这几?日妈妈忙什麽呐,如何不来我房里了?”
孙婆听她这样问,真?是有口难言,她悄悄地瞥了一眼房里的丰儿, 心?思转了又转, 一时不知道丰儿当?日拦她不教她进房,是奉了谁的意。
她道:“老婆子自知办砸了事, 没脸来姑娘房里。姑娘只管打骂, 都是老婆子没本事。”
“那事不怪妈妈,我这有一桩事要教妈妈去办,办好了, 且要赏你呐。”荣姐教喜儿去开了钱匣,称十?五两银子来。
喜儿手脚麻利, 去里屋称了钱,出来捧与孙婆。
“你按规矩去捡两箱的礼,再有三四日,便是五月初一了,我欲在初五打发麻三儿往汴梁去,与我那姐姐送礼。”荣姐吩咐道。
孙婆接了银子,面露难色,她瞧荣姐是面热心?冷,等她置好了礼,哪里还有她的活路,便道七八日,置不全礼物,要想置全礼物,需下月十?五才?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荣姐心?里疑她,但置生孩儿礼,规矩杂,只有宋妈妈和孙婆懂,不过宽她十?日,就依了她。
孙婆出了正房,心?焦的好似吞了火,她来到后?罩房,进了坠儿的屋,泣道:“我这回怕是活不成了。”
悲从心?来,泣声连连。
那坠儿告了假,在房里正与妹妹说话,见来人是孙婆,料她刚从正房出来,走过去掩了门?,道:“谁教你吃了虎胆,作下那事,如今晓得怕了。”
“姑娘别?说事后?话,你也不干净,我活不成,姑娘也休想好过。”孙婆止了泪,恨恨道。
谁知这坠儿丁点不怕,坐到床上,笑道:“谁不干净了,与你说个明话,你们挑事那日,我身上来了事,在房里告了假。”
这坠儿,在房里不受荣姐宠,仨个大丫头中,她的地位最下,难免心?中不快,恼荣姐不公,又有荣姐骂她的事在先,只记恨着呐,孙婆要与荣姐寻事,她偷着窃喜。
可她为人向来精明,怕荣姐事后?算账,故而挑唆孙婆,把日子定在了她身上来的那日,到时荣姐问起,她好有脱身的说辞。
就这般,她面上哄了孙婆,其?实背地里做了两手的活,可怜那孙婆,今儿才?知教坠儿给骗了。
孙婆气的,去打坠儿,一面打一面骂:“只怪我瞎了眼,谁想教你使了去,作了你的刀,娼妇养的烂货,看我去姑娘面前揭了你……”
坠儿也与她打,与她骂:“谁教你傻,怨不得我,你个老货有胆惹她,就别?怕她发作你,你去她跟前说啊,我敢和你说,就不怕你去揭。”
秋葵在中间,又劝又拦,好不容易拦开了,把这俩人说了一顿,她说孙婆:“你去房里告状,我姐姐自有话应你,凭你去告。
你年?岁也不小了,要是去房里告我姐姐,能?教姑娘不罚你,你只管去。”
说罢孙婆,她说她姐姐:“你气那梁二?姐,气迷了心?眼,人孙婆又不曾惹你,你说那个歹话弄甚。
咱们都有咱的不如意,当?前应一心?想想辙,如何还窝里斗了起来?”
坠儿往日里不这样,这些日子,她实在不快活,肚里憋了一股出不来的气,刚才?也不知怎麽了,见了孙婆,说话失了和气,冒了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