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大娘子。”荣姐答道。
“姑娘要是能与马家?女眷来往,只要江官人是个清醒人,不说来讨好姑娘,也会使姑娘顺心?的。
姑娘不靠长子长女立足,而是靠在外借势立足,余下的就看江家?如?何做了,要是他们想得罪姑娘,不用姑娘借来的势,净管不顾规矩,教通房生下长子长女。”
夫家?让通房,妾室生下长子长女,取决于大娘子的娘家?,够不够显贵,够显贵,她们会给予大娘子体面,不够显贵,就教大娘子贤惠些?。
一位官人,若是敬重自个的大娘子,是不会教自个的大娘子置于没脸面的处境里的。
吴家?相较江家?,不够显贵,荣姐想得江三郎敬重又?不弯腰,只能靠借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马家?是什?麽人家??”
荣姐下了床,欲牵着梁堇的胳膊,教她坐床上说话,梁堇走到床前,顺势在床下的脚踏上坐下。
“杭州有咱这样调任过?来的官,也有致仕下来的官,它还是一些?大官的祖籍,这马家?,家?里有一位相公,在汴梁是三品大官,听说连两浙的转运使娘子,到了这马家?娘子面前,都要称呼一声姐姐。”
荣姐听罢,不由得怂了胆,人家?凭啥与她结交呐?
第 165 章
“二姐……我是无势之人, 不能与她们好处,她们未必肯搭理我。”
梁堇从脚踏上起来,蹲下了身?子, 对荣姐道:“姑娘还未做,怎知?她们会不搭理咱,与她们结交的机会在门内,而姑娘却在门外踌躇, 不敢入内。
咱只有进去后,才能寻时机,哪怕贵如马家娘子, 也有烦恼之事, 喜爱之事,她们在杭州势最大, 不需问旁人借势, 下面多是问她们借势之人。
咱们只要入了她们的眼,何愁不能近她们的身??”
梁堇又道?:“我听闻有的官员,因写的一手好字,得官家所喜, 要是马家娘子喜打毬, 而姑娘有一手好毬艺,岂不是投其所好, 只要时机得当?, 何愁不会入对方的眼。
咱要做的是,打听清楚这些官娘子们的喜好,咱虽没势, 但能以此结交她们,再说, 姑娘是有门第?之人,那些官娘子们不会在出身?上欺您。”
梁堇的话,教荣姐想起一位人来,她在家里的时候,曾随母亲外出赴席,母亲当?时尤待见一位小官娘子张氏,几次三番抬举对方。
汴梁范家来了位姨母,她母亲在家设席,还请了她来,按理说,她家官人官位低微,本够不上她家的门槛……
看来这位张氏,正应了二姐之言。
可恨她在家里的时候,作?了瞎眼的痴儿,随母亲赴席,只顾受人抬着,却未看的见官娘子们的处事,尤其是这等官娘子。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对江家屈膝而从,这不是她所愿,另外一条,便是二姐所说的这条。
也罢,她就舍了怯,去外头争上一争,之前愁出路,今儿有了出路,她再犯怯,合该一头撞死。
荣姐想通后,抓住了梁堇的手,道?:“二姐,就依你之言,之前的我,好似在一面鼓里,寻不到出路。
我又不想与妯娌们在后宅里算计,斗气,这到底是小计,立不住根本,今儿终得前路,要是能成,不止在江家能站住身?,还能在外头有个名儿。”
梁堇见荣姐下了心,很为她欢喜。
这荣姐得了前路,把春桃和喜儿唤进房里,她要沐浴净发?,一扫往日郁郁之态,她梳洗也不放梁堇走,而是教她贴身?随着。
正房这般动?静,惊了后罩房的坠儿,她站在内门呐,欲往正房里张望,便见丰儿朝这边来,就问道?:“你不在门口打帘儿,到这后头来作?甚?”
“姑娘唤严嫂子去给?她梳头发?呐。”丰儿说罢,那坠儿乍然听到屋里传来荣姐的笑声,又问丰儿:“姐儿可是有了什麽喜事,如何这般欢喜?”
“我也不知?。”
坠儿见丰儿不肯说,面皮有些不好看,丰儿走罢,坠儿暗道?:“打姐儿来到这江家,从未这般笑过,前些日子都无心梳洗,使得发?髻油腻,面皮不洁。
昨儿才梳洗一番,还是为的请官人来房里吃酒,那江官人夜里没留宿,她恼的不行,带着一身?酒气歇下了,连髻都未拆……这难不成是气的疯魔了?”
坠儿不放心,偷偷地进了正房来,就见姐儿着一身?绿罗里衣,一副刚沐浴过的模样,坐在宝瓶下的榻上,春桃拿一方花绸与姐儿擦湿发?。
喜儿搓香膏,与姐儿涂足……这房里还多了一人梁二姐,手捧荷叶香瓜水红香膏瓷罐,立在荣姐身?边。
坠儿躲在围屏后面,偷看了好几眼,不料,被喜儿瞅见:“坠儿,你在那作?甚?”
坠儿只得从围屏后面走了过来,与荣姐道?了声万福,然后睃了她两眼,才道?:“我来看看姐儿醒了不曾。”
今儿不该坠儿歇息,她见荣姐用罢早食又歇下了,身?边有春桃和喜儿服侍,她便躲懒回后罩房也补觉去了。
那坠儿想插手伺候荣姐,却无处可插,见里屋方几上有盏茶,她走过去,掀了盏盖,见未动?,便捧了过来。
“把茶与二姐吃。”荣姐道?,坠儿心中?诧异,道?:“这是您使的盏儿,不如我去拿了我使的盏来,借给?二姐使。”
坠儿,春桃,喜儿她们仨虽是房里的大丫头,常得荣姐赏下吃喝,但她们吃茶吃汤,要用自?个的盏儿,就连箸儿都不能使荣姐的。
荣姐吃茶的盏儿,用的是官窑,坠儿她们仨用的是外头买来的民窑,比梁堇她们这些人用的白盏儿要好。
她们的盏儿不放在茶水房,而是收在正房里的橱柜中?,取来用着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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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这般费事,就让二姐使我的盏儿。”
梁堇打坠儿手上接过那盏茶,与荣姐道?:“多谢姑娘赏茶吃。”然后端着吃了个干净。
“想来二姐从未吃过这样的好茶,姐儿您瞅瞅,二姐吃的真干净。”坠儿掀开了茶盖,端着盏子,教荣姐看。
“教姑娘和三位姐姐见笑了,我还真没吃过这样好的茶,多亏姑娘赏,我才有口福,另,这茶是姑娘所赏,不管是好茶还是赖茶,都是对我的抬举,我要是不吃干净,便是对不住姑娘的一番心意。”
荣姐听罢,教喜儿等会开了箱,与二姐包些上好的青团和芽茶来,又对二姐道?:“吃茶不过吃个意思,你拿去炖来吃,等吃完了,我这还有。”
那坠儿,原想奚落梁堇没吃过好茶,是登不上台面之人,不成想,倒给?了梁堇一个表心的机会,弄的荣姐还赏了她好茶叶,坠儿讨了个没趣,在房里不再作?声。
再说严嫂子,作?为和宋妈妈一同喘气的人,之前因孙婆教她去外头学梳南髻,俩人搁正房吵了一场,荣姐当?时要用孙婆,便偏了孙婆,那严嫂子赌气不再来正房与荣姐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