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多大年龄的,是?欢喜伶俐的还是?老实的,你与我说清楚,我好去寻牙婆。”
梁堇犯难,蔡婆子的这五贯钱,不好买,牙婆手中的丫头,一个少说也?需七八贯钱,但,凡事都不一定,她去替她跑一趟。
“哪里还敢再?欢喜伶俐的,不捡好赖,你与我买个七八岁大的老实丫头,我如今都这把岁数了,身边也?没个人,买了她来,我好生对?她,日后只图她能?给我养老,等我死了,她的身契我还她。”
之前海棠走后,蔡婆子去了半条命,旁人都劝她再?买个丫头养老,海棠是?吴家买的,她要走她不能?拦,但她自个买的就不一样了。
她熬了几年,当初海棠为了杨婆子,弃她而去,如今又为了旁人,弃了她杨婆子,蔡婆子见她这般,也?终是?看开,肯买丫头了。
梁堇听?罢,回房与她娘刁妈妈说了一声,然后拿着一把纸伞,去外?头替她买丫头去了。
张牙婆住在城西,离吴家相较其他牙婆牙人,她家最近,梁堇脚程快,一炷香的功夫,就寻到了她家,进了门,张牙婆请她上座,梁堇谢辞,随意?捡了把椅儿坐下。
“三巧,去房中唤我女儿来见客。”说罢,又教丫头端了好果子,好糕饼来,还教人点了两盏好茶来吃,梁堇又谢了一遍,方坐下吃茶。
这张牙婆,干此营生,已有十几年了,颇挣下几贯钱,她跟着女儿女婿过?活,还使着两个丫头。
没一会,张牙婆的女儿打里屋出来,梁堇见这位大姐穿着绸子衣裳,打扮体面,不由?得暗道做牙婆挣钱。
张大姐见是?生客,道了万福,梁堇与她还礼。
“这是?老身的女儿,得个贱名唤翠兰。”在下面陪坐的张牙婆,和梁堇说道。
“女儿,这是?吴家的管事,你平日里不得见,今儿她来了咱家,教你见上一面,你也?算有福了。”
“娘,可?是?吴知州的吴家?”张大姐问道。
张牙婆道:“正是?他家。”
“难怪我见这位妹妹,浑身气度,不似是?寻常人家里的人,原来是?知州老爷家的管事。”张大姐道。
“大姐夸赞,哪里有甚气度,不过?是?在家里伺候姑娘的,我瞅大姐说话温柔和善,不知在家作什麽消遣?”
“闲来无事,在房中绣花……”
梁堇问罢,又夸了她两句,夸张大姐,便是?在夸张牙婆,她有求与张牙婆,到了人家里,可?不得如此。
张牙婆眉开眼笑,教女儿回房去,张大姐走罢,梁堇道:“妈妈好记性?,还记得我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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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老身记性?好,是?小娘子你长得俊,我这双眼,记不得丑人,偏记相貌好的女孩。”
梁堇长啥样,心里有数,见她这般夸,不觉汗颜,连忙把此行所为之事,与这张牙婆说了一遍。
张牙婆听?罢,面露为难之色,梁堇道:“您老手中若是?没有这样的丫头,直说就是?,不可?为了我家的面子,与我少钱,我不是?为我家办事,而是?和我一个院里住的老妈妈,她上了年纪,身上又有旧疾,想买个丫头给她养老嘞,天寒她出门不便,这才托我来。”
梁堇客气话还是?要说的,张牙婆道:“丫头我家多的是?,要是?小娘子自个使,不用给钱,领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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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好意?,哪里是?我自个使,方才说的话没有诳你,过?罢年,我就要随家里的姑娘走了,妈妈只当是?做买卖,与外?面什麽价,就与我什麽价,买不得丫头,我回去和那个老妈妈说一声就是?。”
“亏你看得起老身,不教你白跑一趟,家里后头有几个五贯钱的丫头,小娘子你随我来。”
张牙婆有意?交好,明明是?七八贯钱,□□贯钱的丫头,硬说成是?五贯钱的,梁堇随她去后面瞧了那几个丫头,是?不是?五贯钱的,能?看出来,这几个丫头长得好,都是?齐全?人。
“妈妈,你这明明是?好丫头,我要是?挑了一个走,岂不是?占你的便宜,你恁不实在,若没这个价儿的丫头,我就去别家寻,你若是?有,教我挑一个走,已是?帮了我的忙了。”
张牙婆见梁堇要走,连忙把人拦下,说有,这样的丫头,她素日里是?不露出来的,梁堇跟着她去了另外?一间屋,只见这屋里的丫头,明显比不上刚才那个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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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堇挑了个稍好些的丫头,这丫头有一个短处,便是?说话结巴,梁堇问她可?愿意?去服侍一个老妈妈,她点头,说愿意?,梁堇把五贯钱给了张牙婆,张牙婆还非要退回一贯,说四贯足够,梁堇教她收下,哪有四贯钱的丫头,五贯钱都是?给面儿的价了。
从张牙婆家中出来,她手上多了一张身契,那小丫头跟在她身边,怯生生的,梁堇把蔡婆子买她的原由?与她说了,图她养老,她跟着蔡婆子,至少有个温饱,日后能?得了自个的身契。
回到吴家,那蔡婆子正站在房门口往这张望,不知站了多大会,面皮冻的都发紫了,见梁堇真给她领回来个小丫头,喜的眼睛忍不住湿了。
梁堇说这丫头有口吃,蔡婆子只说不嫌,五贯钱能?买个口吃的丫头,已是?不易,再?说口吃也?不是?啥毛病。
“你老人家好生对?她,你对?她好,她才对?你好,人心换人心。”梁堇把丫头的身契给了蔡婆子。
“我省得,省得。”蔡婆子见这丫头穿的单薄,把人领回房中后,打开箱子,把自个没上过?身的新袄子,与她穿,又去外?头旁人家中,借来了几斤柴,烧炕,烧热水,又做吃食。
刁妈妈见丫头买回来了,去蔡婆子家中瞧了瞧,回来说道:“这丫头一来,蔡婆子有了盼头,精神多了,比过?年都高兴,脸子也?不苦了,你寻的哪个牙婆,五贯钱不贵,改明咱家也?买一个。”
“人蔡婆子买丫头是?为了有人养老,咱家买来作甚?”
“我也?想教人伺候。”刁妈妈见女儿不让买,嘟囔了几句,说哪个妈妈家里都买了丫头侍候。
梁堇拉着她在炕上坐下,过?罢年,她就要走了:“娘,你还记得你给我算的卦吗?若真有那一日,你是?随我出去,还是?在吴家继续当妈妈?”
她娘还有桂姐,都是?好富贵之人,尤其是?她娘,打那年算了卦,便迷了这种东西,平日里不是?带着她们?俩去庙会上教人看八字,就是?教女瞎子摸骨。
“我的儿,你若真有那造化,你娘我又不是?傻子,自是?跟你出去享福,我与你爹,就得了你和你姐姐俩人,原是?想教你姐姐嫁人,把你留在身边,招个女婿,可?又不舍得你姐姐。
算卦的又说,你是?官娘子的命,若是?真应了算卦的话,人家当官的,咋会入赘咱家,这事没个定数。”刁妈妈道。
梁堇见她娘愿意?出去,这就够了,什麽官娘子,她不信,得了自由?身,她们?有手有脚,去挣下钱来,买宅置田,才是?实际。
“算卦的说我有这命,你可?不要出去和人卖嘴,若是?真成了,定把你们?接去,咱一家人在一处。”
“娘不与旁人说,娘后半辈子就倚靠你了,我的儿。”刁妈妈眼儿通红,吴家再?好,谁想一辈子都当伺候人的啊。
“你们?等我两三年,有一桩事,娘,你要应我,不要见钱眼开,把姐姐乱许给了人,她要是?嫁人了,以后我不发达倒罢了,若真发达了,只恐人家不放人。”
刁妈妈应下,起身把自个的私房拿了出来,想教梁堇带去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