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不?来?问三姑娘,三姑娘知晓后,心里会不?会对她有成见,谁也?说不?好。
三姑娘听罢梁堇的话,想了想才说道:“二?姐姐想用就让她用吧,这段日子,她经常给我母亲,父亲做鞋做袜,连我也?得了她的东西。”
说完,她又把黄娘子私下送给梁堇的香囊还给了她,刚才梁堇把香囊也?拿了出来?,三姑娘拿过?去看了看。
“坠儿,你给二?姐拿几个水梨金杏。”三姑娘嘴上不?说,但她让坠儿给二?姐拿果子吃,就说明她心里还是在意?这种?事。
梁堇接了果子谢了三姑娘,然后出了屋,不?要小瞧这种?小事,这种?小事既能增加三姑娘心里对她的好感和信任,又能得了黄娘子的香囊还不?吃挂落。
这种?细水无声的做法,就好比那水滴穿石,她要在三姑娘出嫁前,渐渐地走进三姑娘的眼中,让她心里有她的位子,不?用很重?,至少?是信任她,对她不?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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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黄娘子带着季姐过?来?了,梁堇上次见这位吴家二?姑娘,还是在四?五年前,她来?到沂州后,虽然也?去三姑娘那,可她没碰见过?她。
梁堇把屋里的米瓮,油坛,放菜放香料的地方都与她们?仔细说了一遍,二?姑娘问她叫什麽名字,都会做些什麽菜,可会熬粥……梁堇垂着头,规矩地一一答了她的话,她怀疑二?姑娘不?大会做吃食。
问罢她,赏了她一张素净的手绢,就把梁堇打发了出去。
第 74 章
吴季姐和黄娘子占着?灶屋, 一时不会出来,梁堇就去三姑娘院里寻香豆顽去了。
“丰儿,你见香豆哪去了吗?”
丰儿手里端着一只铜盆, 正在往扫好的地面上泼水,见是梁二姐来寻香豆, 便凑了过去, 俩人差不多大,这丰儿头上攒了朵雪青色的头花, 梁堇瞧着?稀罕,说布不像布, 说绸不像绸,也不是罗,就问她这头花打哪家铺子里买的。
丰儿放下铜盆, 沾了水的手往衣裳上蹭了蹭, 然后打头上把花取下来让梁堇瞅,“外面铺子里可没有我这种,这是绒花, 我嫂嫂娘家亲戚去了汴梁一趟, 从?那边带过来的, 嫂嫂得?了两只, 与我了一只。”
梁堇接过来看, 做工算不上多精巧, 但能看出是棠梨花, 染的颜色匀称鲜亮,吴家丫头们想买头花戴, 不是去货郎那买,就是去头花铺子里。
头花铺子里的头花, 有上等,次等,下等,下等是专门卖给手?中没多少银钱的小?丫头的,攒头花的料子想来是捡染坏的料做的,颜色常常不细腻不说,还浅一块深一块。
货郎那里的头花,颜色稍好一点?,花形别致的都要价不贱,桂姐经常买新头花戴,在家中时不时地抱怨两个铜子买不到?一只好点?的头花。
丰儿见她喜欢,就说她嫂嫂娘家亲戚去汴梁,她要是想要,她给她嫂嫂说一声,托人家买两只回来。
梁堇就是没见过这种头花,怎麽肯麻烦她,听她说这样一只头花才三文钱,不由得?感?叹汴梁不愧是京都,就是繁华。
沂州此地谈不上贫瘠,但也不富,这种品相的头花,要是在沂州,一只怕是要五六文钱。
越是繁华的地方,像头花手?绢这种东西越不贵,越是贫穷的地儿,越是卖的贵,卢妈妈和她提过,说在青州沂州一文钱买的炊饼又薄又小?,但在汴梁,买的就个大厚实。
汴京里住着?官家皇妃,王公贵戚,大官相公……都晓得?这是个好地方,在这开食店的多如牛毛,故而做的菜食味好,实在,价钱还经济。
但并不是所有食店都这般,像那种只做上层人生意的大店,价儿贵的连小?官都不敢进去。
与丰儿说了会子话,她就去丫头屋里寻香豆去了,香豆平时在三姑娘这做些浇花跑腿的差,天寒天热,轮到?屋里的大丫头坠儿和喜儿去灶房拿饭,她们不想去,也都是使唤她去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同是大丫头的春桃是个实诚人,轮到?她去拿饭,都是自个去,极少使唤香豆这样的小?丫头。
梁堇撩开竹帘子进了屋,因着?香豆是打杂丫头,便和其?他丫头挤在通铺上,不像大丫头,仨人一间屋。
怪不得?小?丫头都想当大丫头,单说一个住字,都处处比不上她们,她们仨人屋里摆三张床,床上还有帐子用,一人还一张桌,桌上摆的有梳妆的铜镜,香粉脂膏,梳头油等东西,还各有只圆凳。
而小?丫头睡的屋,一条长炕上铺了六七张凉席,放的到?处都是箱笼,脸盆,衣裳,绣花鞋……六七个人共用一张桌,早上起来梳头发的时候,抢的都要打起来。
和小?丫头的屋子一比,大丫头原本拥挤的屋顿时稍显宽松。
香豆见梁堇过来了,连忙把她睡的地腾出来,把褥子放到?另外靠墙的那头,让梁堇坐在炕上面。
中间第三个铺位是她的,既不靠窗又不靠过道?,夏日热的身上生痱,夜里睡不着?,要起来几次去院子里用凉水擦身子。
她左边的铺位是丰儿的,丰儿虽然是家生子,但下人院分的屋住不下,她家中还有哥嫂,所以也挤在丫头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右边是锁儿的,这两日得?了热疾,神色恹恹地躺在炕上,香豆去外面打了盆井水,正在给她拧巾擦身子。
“锁儿,你还是吃两副汤药吧。”梁堇好心劝她,这个锁儿她也认识,之前私下里,她找过她几次,让她给她做卤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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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锁儿是打外面买来的,在吴家也没个亲人,身上得?了疾,也不敢教三姑娘知晓,怕三姑娘再?不要她,只能躺在炕上硬撑着?。
“二姐,我晓得?你是好意,可你瞧瞧,这哪有煎药的地方,连个炉子都没有……”锁儿脸上生的都是虚汗,说起话来有声无气的。
她身上穿的衫子脱掉了,上面只有一个蓝布肚兜,下面是条里面穿的有裆小?裤,头发凌乱又浸了汗,贴在脖里黏糊糊的。
梁堇帮她把头发抓了起来,方便香豆给她擦汗,见她说没地儿熬药,便说:“真是傻了,我那不是现成?的地方吗,我给你熬都使得?,又不费什麽功夫,咱往日都在一处顽,又不比旁人,你也太拿我当外人了。”
锁儿听了她这番话,心里动容,抓住了梁堇的腕子,“好二姐,我没拿你当外人……你也知道?,我是娘子打外面买来的,不比家生子,自打三姑娘得?了门好婚事,外面那些子人都想进来占个位,她们就是瞧三姑娘有出息了才这般。
我在这无依无靠,没个有能耐的老子娘,或者?兄弟啥的,所以平日里不敢出一点?错,怕被那些人揪到?错处趁机把我赶出三姑娘的院子,好给她们家的女儿腾位子。”
“要是教她们晓得?我得?疾吃药,怕是要到?三姑娘跟前添油加醋地说我的这病……我不想被赶出去。”
屋里只有香豆和梁堇,她说的是心里话,要是以前生病倒没什麽,但在这个时候,她不敢声张,只能瞒着?,之前院里的两个丫头都被那些人挤走了。
“香豆的干娘会与人刮痧,我想刮一刮,昨夜托香豆帮我去请她,过一会就该来了。”
吴家的婆子丫头,但凡身上不舒坦,有个头疼发热啥的,很多都会去找这个麻婆子,不知她打哪学来的刮痧,半吊子水,有时能给人刮好,有时刮不好。
梁堇听香豆说过她这个干娘,之前她夜里贪凉,身上不轻快,时不时的哈欠打不出来流泪,她就说让她干娘给她刮痧,没过两天她好了也就没去找她干娘。
“二姐,等会我那干娘来,让她也给你刮刮,刮完后身子一轻,就是身上会留印子,要好些天才能下去。”香豆说道?。
刮痧,庙会上卖药的药婆也会此道?,梁堇有次去赶庙会,就看到?她把一位男子请到?帘子后面,刮的对?方惨叫连连。
梁堇可不想刮,连忙谢绝了香豆,香豆见她不愿意刮,随即面露遗憾之色,她刮习惯了,觉得?刮着?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