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傅炎满心失望的带着另外几个庶子和一众部下并十万大军,与赵斐赵蕴的兵马汇合,往京城方向杀进。

而在赵斐出发之前,还有一个小插曲,他将小戚氏和庶子也送到了道观,对周宸夕道:“此二人你捏在手上,若王府想趁我和蕴儿不在,来欺负你和馨儿,你可以用她们母子挡一挡。”

若是赵斐没有带走赵明,若在小戚氏携着幼子向她磕头的时候,她没发现那小儿也叫鑫儿,那么周宸夕大概会信他。

赵斐此刻操弄后宅女子的心计已是深不可测,周宸夕回想再遇赵斐后,他说的每一句话大概都是假的。

他不在乎赵涵的幸福,所以可以霸道的逼她一定要联谊。

他不在乎赵明的性命,所以明知道赵明手无缚鸡之力,还单纯善良的情况下,非要带他上战场,见识血腥,赵明稍有不慎,下场要么就是受伤死掉,要么就是被血腥的残杀吓破了胆。

他不在乎,因为,对周宸夕来说,她只剩赵明一个儿子。但对他来说,他还有个儿子鑫儿。他就算战死,也有后。

说什么小戚氏母子由她捏在手心做人质,不过是另一种护住小戚氏母子的办法罢了,既是人质,便一定要好好供着,人活着,才有谈条件的筹码。

周宸夕分析到这里,已是浑身发凉,如坠冰窖。

杀心

小戚氏挺有眼色,赵斐一走,她就和儿子闷在厢房内,一步不曾踏出。黎管家也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门口,忠心耿耿的模样着实刺周宸夕的眼睛,没办法,她回房必须得经过这条路,黎管家已经不装了,见到周宸夕也不行礼。

这个态度更加刺周宸夕的自尊,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场笑话。

只是发了一会呆,她发现赵悦不见了。

丫鬟芳芬回道:“小小姐又跑去后山玩了。”

赵悦一点也没有和爹娘分开的伤感,上午把道观里里外外跑了一圈,还和道长一起学着打坐。

周宸夕叹息道:“她这是一时被新鲜迷住了眼睛,过两天,她没了新鲜劲估计就开始哭着要爹娘了。”

后山毕竟乱石多,还有斜坡悬崖和峭壁,周宸夕有些担心,于是寻过去,哄赵悦厢房里有新点心,连抱带拽的把她弄回了房。

为了更好的照顾赵悦,她决定和赵悦同吃同睡,虽然床硬了一些,但幸好被褥都换了新的,吃饱喝足的赵悦往床上一趟,听着周宸夕哼的小曲,没一会就心宽的睡着了。

周宸夕望着傍晚的霞光,看着光慢慢消失变成黑夜,走到厢房外,赵悦的贴身护卫长问长新正守在门口。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遇事周宸夕才发现自己竟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赵斐留下的人不可信,她别无选择,只能和长问长新做交易。

长问拒绝了周宸夕的银票,道:“我家侯爷夫人离开之前交代过,当一切唯大夫人之命是从。”

周宸夕也不多纠缠,收回银票:“那么辛苦两位兄弟了。”

“应该的。”长问又道:“只是,那几人的尸体如何处理呢?”

周宸夕意有所指道:“下午我在后山看到西北方向好像是一道悬崖峭壁。”

长问听懂了,他和长新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默契十足,无需多言,一个留下继续守护赵悦,一个快速的消失在夜色里执行周宸夕的命令。

接下来周宸夕去了赵馨的厢房,她们一行就这么几个人,突然无声无息的没了几个人,傻子才察觉不到,道观内的人的嘴,需要堵上。

敲开门,赵馨明显不想让她进去,将她堵在门口。

周宸夕道:“娘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赵馨就是不让开:“很晚了,娘亲早些回去睡吧,女儿也要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这种态度令周宸夕生疑,不会是她已经有了情郎,将情郎藏在房内?亦或者她受了威胁?里面藏着歹匪?周宸夕脸色倏地一变,伸手将赵馨推开,闯了进去,不过这狭小幽静只有一床一桌两椅的厢房里既无情郎也无歹匪,只有一个眼熟的丫鬟。

明月。

周宸夕记得她,一开始就是这个明月怂恿她见小戚氏,收拾一番小戚氏云云,惹来她的厌烦,后来这明月还继续在她面前提小戚氏,她便将这明月撵出去了。

明月慌张的望望赵馨。

赵馨揉了下眉心,挥手先让她出去。

周宸夕很不悦:“这等心术不正的丫鬟怎么又缠上你了?”

赵馨没说话,周宸夕也没继续责怪下去,而是在心里记下,打算明日将这明月解决了。

母女两一人一把椅子落座。

赵馨道:“不知娘亲有何事要与女儿商量。”

周宸夕犹豫着拐弯抹角道:“馨儿,娘刚才就在想,如果你爹只有明儿这一个儿子,你说,他还会将明儿带去“历练”吗?”

赵馨伸手为周宸夕斟茶,平淡的回了句:“应该不会吧。”

周宸夕发觉赵馨好像不能对此感同身受,是了,她连听说赵明要随军也没多大反应,周宸夕不禁有些失望,也不兜圈子了,道:“馨儿,来找你之前,我已经下命暗杀小戚氏母子,明日,我需要你和我做一场戏。”

赵馨平静的表情终于破裂,她吃惊的抬眸看向周宸夕,好像在确定周宸夕所言是真是假。

周宸夕回望着她。

赵馨眨眨眼,收回视线,略作沉吟,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纸拿给周宸夕看。

周宸夕接过:“这是?”

赵馨道:“这是明月发现的,戚姨娘那边买通了一个扫地的道士,正欲往山下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