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后悔了。
周宸夕却信以为真,看向傅炎和戚氏的目光都带上了感激。
既已结了姻亲,那就都是自家人,全部共聚一堂,置办了两张酒桌,赵斐周宸夕夫妻,赵蕴林熹夫妻还有傅炎戚氏夫妻六人一桌,小辈们傅子疏赵涵夫妻,赵馨赵明姐弟,外加一个古灵精怪的赵悦五人一桌。
小辈们这一桌就有些沉闷,几乎都不说话,赵涵是心事重重,谎话说完之后,她一直处在后悔之中,她明明是打算和娘亲爹爹说她这几日在王府里受的冷遇的…
傅子疏则是不住的看向赵馨,一看就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赵馨察觉到姐夫投射来的视线,拧着眉低着头,全程没抬脸,赵明见大家都不说话,他也跟着不说话,赵悦是挑食,这个看着不想吃那个看着不爱吃,搁了筷子抱着胸坐在椅子上晃腿,她机灵的瞄着林熹,只要林熹一回头往她这里看,她就作势夹起一筷子青菜。
林熹再次回头看到女儿又在乖巧的吃素菜,脸上流露出欣慰的表情,转回头,自己面前的碗里多了不少绿绿的菜。
她就转头了这么一瞬而已!
林熹本着回报的心态,给赵蕴也夹了两块大肥肉。
温情脉脉的你来我往落在周宸夕的眼底,心中浮起了熟悉的羡慕之情,她侧头看了眼赵斐,他正和傅炎你一句我一句的打官腔,这两人并未因为成为姻亲而有所改变,分明还在互相做表面功夫,很快,傅炎就迈进了正题,他神色认真的邀请赵斐的家眷和赵蕴的家眷一起躲进他早年建好的秘密地道里去。
他道:“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若是我等在前方厮杀,夫人和孩子们却有了危险,这天下打又有什么意思!”
这才是他真正的来意。
只是善意还是恶意,就不得而知了。
赵蕴听完先看了眼林熹,林熹冲着他弯弯唇角,他心中一定,谢绝道:“不必了,我在哪,熹儿在哪,不论生死,我们都在一处的。”
傅炎“哦?”了一声:“令夫人要随军出征?”
赵蕴道:“不错。”
赵斐随即也跟着拒绝。
一连被拒绝,傅炎脸挂不住了,和赵斐说话的口气跟训下属似的,道:“难道你这么多孩子都要跟着一起随军?这是去打仗还是去踏青呐?”
话音一落,赵斐脸也跟着臭了起来。
傅炎惊觉自己口气不好,连忙尴笑着描补道:“咱们都已经是一家人了,将军还这般防备于本王,本王心中很是惆怅。别的不提,就说鑫儿!那可是本王的亲侄儿!本王难道会害他不成?”
周宸夕听到这里,敏感的皱了一下眉,很快她便暗道,谐音一样罢了,毕竟馨儿鑫儿,也是一个音。
这里有个误会,怀馨儿之时,人人都说她的肚子是个男孩,于是老侯爷便开开心心的先取了“鑫”这个名字,谁知落地居然还是个女娃娃,这才匆忙换成了“馨”。
她拂去回忆,恰听赵斐语气十分生硬的道:“王爷真的误会了!只是我这几个孩子们的安全,我早有了打算,真的不劳烦王爷费心了。”
气氛一度僵硬。
这对傅炎来说就等于是谈不拢了,他沉着脸正要继续开口之时,戚氏掐了一把他的胳膊。
是有这么一套计划的,若他说不通,便由戚氏去游说周宸夕。
于是傅炎收起赤急的表情,不再提及此事,散宴之后,他和赵斐赵蕴到几个男人前往书房议事,戚氏很自然的挽住周宸夕的胳膊,两个女人都是后宅应酬的佼佼者,其中一个心存感激,一个有心讨好,瞬间亲热的宛如一个娘胎里出来似的。
小辈们也纷纷散了,赵涵带着傅子疏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她的院子和赵馨的相邻,于是三人结伴。
十几年的亲姐妹,因为多了一个傅子疏,她们二人这一路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赵涵带着傅子疏站在院门口和赵馨分别,赵涵道:“一会我让丫鬟将礼物送到妹妹院里。”
赵馨低着头“嗯”了一声,转身便走。
她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如影随形,令她不安,令她想跑。
一进入自己的院子,她便命丫鬟将院门锁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安,又吩咐道:“不论谁来找,都说我歇下了,不见客!”
然而她不安的预感不是错觉,她才走上台阶,还没到门口,傅子疏的身影已经攀在院墙上了,不知他使了何等手段,赵馨身后的丫鬟倒地一片。
赵馨如何能不怕?但她不能让傅子疏看出她怕,她冷声喝道:“什么王府世子,不过金玉其外罢了,与偷鸡摸狗的宵小之辈有何区别?好好的门不敲,便要爬墙越窗。”
傅子疏任她嘲讽,只一味专注的盯着她脸看。
赵馨被他看的心生厌烦,道:“今日姐夫攀墙闯我院子一事,一会我会原原本本的禀告爹娘,亦会向王爷王妃讨教一番王府家教和礼数!”
傅子疏嗤笑一声,终于开口了,道:“好啊,我也想请教请教二小姐的爹娘,我都已经和令姐成亲了,二小姐还私藏着我的贴身玉佩又是什么样的家教和礼数?”
赵馨一惊,俏脸有些变色,她勉强镇定:“你胡说什么!”
傅子疏道:“当日是我误以为和你有婚姻,才将贴身玉佩赠与,既然现在发现是一场误会,二小姐是不是应该将我的玉佩还给我了?”
赵馨当然不会认下私藏男人玉佩这种事情,偏偏傅子疏用话激她:“我越墙而来,也是为了二小姐的名声,原就是想悄悄的取回玉佩,因为这玉佩的主人应该是令姐,二小姐如果坚决不还。我只能请岳父岳母决断了。”
赵馨气的发抖,那鬼玉佩是他当日非塞来的,谁要私藏啊?赵涵不肯要,她也不要,但又不知如何解决,她便命丫鬟到院子里的树下挖一个洞,埋了。
这下没有丫鬟,她自己找出一柄小铁锹,因为不知道具体的埋玉地点,她吭哧吭哧了围着树根挖了一圈。
傅子疏抱着胸,就这么看着她。
始终不能释怀。
若说他一开始对她两三分意动,那么这种阴差阳错的求而不得便将这份意动催化成了五六成,今日一瞧她对自己避如蛇蝎,眼神态度皆对他无一分情意,更加是不甘心。
是不是得到了,睡过了,眼前这个人或许也就平平无奇了?
“啊!找到了!”
赵馨扔掉铁锹,从土里扒拉出一个粉色荷包,里面放的正是傅子疏的那块玉佩。
她一脸开心和解脱的将玉佩递给傅子疏:“喏,还给你,以后两不相欠,今日你翻墙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可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禀告我爹娘!”
傅子疏伸手接玉佩的同时,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娇小的身躯往怀里一拉,赵馨惊呼一声,下一刻就被堵住了嘴,她怔了一瞬,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赵斐严肃的脸庞,他十分不满的看着她斥责道:小小年纪,不知羞耻,连亲姐姐的夫君你也要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