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心念一动,蓦得勾头去看这位将她严密挡在身后的男子。

可惜男子动了动,向前走了几步,低着头好似在地上找什么,很快,他锁定了目标,弯腰捡起地上的袖箭,再起身时,露出了大半张侧脸,很标志性的桃花眼。

林熹紧了紧手心,喃喃道:“陆星辰。”

他似笑非笑的瞥过来一眼,望进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

陈寒柏却是心中一跳,看这个女子妇人打扮,怕是什么宾客,他素来过目不忘,这妇人眼生得很,应该好解决,于是沉声重复道:“为了你妹妹的声誉,将她交给我。”

陆星辰邪性一笑,语气慵懒玩味:“你二人都敢幕天席地的通奸,还在乎声誉?”

陈寒柏俊脸一黑,飞身截断一节树枝,以树枝为剑,向林熹方向杀来,陆星辰回身来挡,陈寒柏一文弱书生,竟招招狠辣,稍有不慎,即会被一节树枝爆浆而亡,陆星辰将林熹护在身后,防守了几招之后,有点吃力,便将林熹推到一旁,同样以一支树枝与陈寒柏过起招来,他们是同窗,也是一起长大的,陈寒柏什么时候有的这些身手?只可惜招数虽狠,可对全力以赴的陆星辰来说,轻松有余。

这厢陆晨曦趁空手握一支金衩,挥向林熹。

“姐姐,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会说出去的。”

可惜陆晨曦不信,林熹连连后退,躲避不及,脚下一崴,剧痛袭来,已是跌坐到地上,她抱着头,闭上眼,想都没想的开口:“星辰哥哥,救我!”

“啊…好痛…”

“晨曦!”

林熹再睁开眼一看,陆晨曦已经被陈寒柏抱了起来,心爱女子压抑的泣声,让陈寒柏听的呼吸困难,怒道:“陆星辰!你竟对你亲妹妹下这般重的手?”

陆星辰却道:“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真要被人看到了,后果你们两个承受不起!”

陈寒柏走之前犹不甘心的丢下一句:“你管好你的小情人,倘若被我听到半点流言蜚语,我必屠她满门。”

陆星辰回身,俯视着林熹,意味不明的道:“你还有满门吗?”

林熹垂头,揉着脚踝没应声。

“…不对,你嫁人了,夫家也算满门。”语气隐含怅然。

见她一直不言不语不抬头,好似他独自一人在自言自语,这种感觉让人不舒服,他走过去,高挑的身体挡住了大半月光,满意的看着自己黑压压的影子笼罩着林熹,恶劣的踢踢她的腿:“还不起来?”

他正好踢在她崴了的右腿上,林熹难耐痛楚的闷哼了一声。

陆星辰眼神一凛,蹲下,捏住她的下颚,迫她抬脸,审视的眼神在她脸上打转:“怎么了?刚才陆晨曦伤到你了?”

林熹抿抿唇,准备将沉默进行到底,哪只他手劲一收,下巴差点被他捏碎了,她瞬间炸开,响亮的一巴掌打在他手上:“疼!你还不松开!”

陆星辰微微松了些手劲,她猛地低头,一口叼住他的拇指,咬出了一嘴血。

咬完她就后悔了。

太冲动,而且,也不应该这样做。

陆星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泛起了波澜:“从来没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咬我,你自己算算,你咬了我多少回了?”

他的话亲密的像情人之间的低喃。

林熹一手撑地,咬牙站起了身。

陆星辰也跟着站直,看着她一瘸一拐的绕过自己,他想起淮阳那一年,他也是这样看着她衣衫不整的离开他的视线,彼时他谨守礼数,知她身有婚约,双手一摊,万事不管。

而现在,她已是妇人,便更轮不到他管,他应该立刻离开,顺便指两个丫鬟过来…可陆星辰迈开的腿,却是跟上去,伸手搀扶住林熹的胳膊:“我的外书房,就在前面转弯处,随我去上一些药膏吧。”

她眼底有焦躁:“我要出府,你送我出府。”

“上完药,我再送你出府。”

“不要!你松开我!我自己走!”

她本就是单脚撑地,再猛的一抽手臂,整个人差点又摔了,好在陆星辰扶住了她的腰。

这是今夜,他第二次触到佳人纤细的腰肢了,真的细,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折断了。

他突然将她拦腰抱起,蹙眉:“怎么这么轻?赵蕴是怎么照顾你的?”

林熹急了:“我不能再耽误了,你快送我出府。”

陆星辰沉着脸道:“放心,只要上完了药,我立刻送你出府。”

“你怎么还是这么讨厌!”这得耽误多久?她快要讨厌死他了!

陆星辰心口很怪异的一甜,反嘴道:“你不也是,你说你,我都救了你几回了?你怎么每次都理所当然的不说谢谢?我是你爹啊?”

语音一落,他就感觉脖子一阵热辣辣的疼,然后心口那处更甜了,他一阵无措,跟个纸老虎一样威胁道:“待会我非把你十根指甲都拔光。”

林熹嗤了一声,纳闷怎么自己总是这么倒霉,语气很冲的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威武侯府嫡女和伯爵府嫡子的联姻,她当年卧病在床听知梅知月嘴碎过一耳朵,至于陈寒柏,可是陈家唯一的嫡子,身系振兴家族之使命,所有的嫡女庶女都送出去为他铺路了,婚事也是元帝亲赐的,一旦传出通奸的丑闻,一切就全毁了吧?陈家至少未来二十年都得衰败。

陆星辰神色淡淡,道:“年少情谊作祟罢了。”

既是同窗又是青梅竹马,还朝夕相处过,岂能不比他人多两分情?

林熹道:“我不会多舌的。”

陆星辰唔了一声:“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这件事本就是他二人的错。”

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书房,他将她放到内里小歇的矮榻上,从箱子里翻出一瓶药。

林熹记得刚才他答应的话,上完了药,就送她出府。于是她亲自褪去了鞋袜,露出了一只赛雪欺霜的小脚,而脚踝处则红肿了一片,一碰就疼,她皱皱眉,抬头寻找陆星辰,却发现他手里捏了瓶药正盯着她的脚发愣。

林熹这才涌出了羞耻感,连忙用裙子遮住了脚:“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