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乹没有再发消息过来，程恩也意识到此时那边已经是深夜了，他也并不去打扰肖乹，而是打开了自己的微信大号。

本想检查一下肖乹把自己加回去没有，然而结果很令他失望。不止是失望，还让他发现了别的什么东西韩谦的微信留言。程恩不想听这个人说话，转成了文字，就看见屏幕上面大段大段的跳出不堪入目的文字：

我对你造成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吗？为什么这么对我？同样都是男人，肖乹能让你爽，我就不能？

你应该谢谢我，知道吗？你以为伍百川的脑子能想出迷奸？那药是老子给他的，他个四肢发达的废物，只会用强的。他原本准备强奸你的，知道吗？老子要是没给他药，你真的会被操烂的，程恩。

程恩，你这样对我，你这样搞我。把我往死路上逼是吗？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下水，你别想就这样摆脱我。你以为肖乹帮你，你就能从泥潭里爬出来了？你以为他会跟你结婚不成？他们那样家世的家庭，会看得起你？

恶心的婊子！在学校里就能发骚，课间躲在厕所里搞。这么会勾引人，不就是天生被人上的？在这里欲擒故纵想卖高价？你这个下贱的婊子！不男不女的怪物！别让我找到你，我一定杀了你！

……

……

还有太多太多段的谩骂，程恩看得眼睛都疼了，他真的没想过韩谦居然是个表里如此不一的人，韩谦韩谦，名字是谦谦君子，人却是个下三滥。

一开始的目的就不纯，帮着伍百川做出那种迷奸的恶事、还多次给他下药、躲在隔壁的的单间偷听他和肖乹做爱，甚至于绑架他想要满足私欲……一桩桩一件件根本不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本来觉得伍百川已经罪大恶极了，现在一对比，简直是小儿科，这人怎么就能一个比一个烂呢？

程恩早已没了当初的恐惧，他已然学会了和内心的恐惧作斗争，只要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会变得容易起来。当他的心有了信仰，当他的身有了住所，当他的朋友同他风雨同舟，当他的爱人…对他极度呵护。

他在诸多人的爱中，浸泡着长大了。这是一种幸运，多么来之不易的幸运。如果人生不曾遇见他们，我将是什么？或者，我会成为什么？

程恩摇摇头，在破旧的居民楼前下了车。他爬上楼，进屋的时候老太太正在往桌上放盘子。见他回来，仍是笑眯眯的说道：“回来啦？快洗手吃饭了。”

“好的，奶奶。”程恩放下钥匙，闻着屋子里的饭香，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浅笑。

无论生活过得有多么心酸，好像这一桌饭菜永远能够安慰他。抽油烟机的呜呼声、油锅的劈里啪啦声、青菜的爆炒声、碗碟的乒呤乓啷声，水龙头的哗啦声……声音夹杂着气味，印出一个家的烟火气味。

程恩就沉浸在这样的烟火里，再也不想醒来。他觉得这似乎就是他内心深处想要而不自知的幸福，他曾经不以为然的拥有过，后来失去了。如今再次获得了，才倍感珍贵。

没有吵闹，没有哭泣，没有打骂，没有惨象。简简单单的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团聚，把酒言欢，他想过这样的日子，他太想了。

程恩夹了一筷子青菜，拌着饭吃得老香，眼泪不由自主地就下来了。他把头埋进碗里，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就着咸涩的泪水，把一碗白饭吃得一干二净。

奶奶正想劝他再盛一碗，程恩把碗筷一放，起身道：“我给您收拾行李。”

042 独居

程恩是一大早被人从床上吓醒得，毕竟尚格进来的很突然，而且上来就把他被子掀了，一脸惊讶的说：“噢～原来橙宝是裸睡的！”。

本来就还在睡梦中，被人往跟前一凑，指着他两颗鲜艳欲滴的乳头，意味深长地笑道：“嘿嘿，你干坏事噢～”

程恩被冻得一激灵，把被子扯了回来，白了尚格一眼，无可奈何道：“你脚好了？这么精神。”

“我来接奶奶回老家嘛。”尚格看了一眼门外，又凑过去，压低声音说：“你跟肖乹视频Doi了？”

“没有！”程恩赶紧否认，说完往里面挪了挪，腾出位子给尚格坐，接着说道：“你能出院了吗？就这么跑出来。”

尚格不以为意道：“咱可是体育生，我平衡能力不是吹得，一只脚也比你站得稳。”

门外的肖震插了一句嘴：“那等会你自己下楼，别让我抱。”

看着气急败坏的尚格，程恩钻进被子里偷笑起来，忍着笑问道：“你是学什么的体育生，白成这样？”

“游泳啊！”尚格像是来了兴趣，盘着条没受伤的腿，正准备侃侃而谈，被肖震机械式的敲门声打断了。

肖震西装加身，带一副金边眼镜，神色被衬得更加凌厉，冲尚格低声命令道：“收拾行李去。”

程恩看着尚格像个海豚一样瘪了气，突然就觉得，这世上只有肖震能治他。

但他又好奇的问道：“收拾什么行李？不是明晚的飞机吗？”

“哈哈哈哈，橙宝，我没有护照呀！”尚格展齿一笑，悄声道：“你只好一个人去啦。”

这下子程恩更慌了，他从床上跳起来，连忙道：“那你去哪里？”

“我吧……山人自有妙计。”像是为了给程恩安心，尚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慌，我告诉你个大秘密！”

尚格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就又被肖震沉着脸进来打断了，只见对方娴熟的扯开衣柜，各类衣物看都不看的一股脑塞进了布袋里，把尚格往身上一抱，就出了门，临行前才赏了程恩一个眼神，问道：“你证件都准备齐全了吧？”。

程恩扯着被子，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

“行，司机明天下午6点接你去机场。”肖震嘱咐道：“在司机来之前都不要出门，也不要点外卖，任何人敲门一律不要开门。”

肖震此刻的模样像极了老爹子，左手抱着小儿子，右手提着书包，嘴上还在教训另一个儿子。程恩木讷的点点头，老爹子这才满意的出了门。

奶奶也背着个小包，跟进来嘱咐道：“恩恩啊，冰箱里什么都有，你自己会做的吧？”

“我会，奶奶，您不用担心我。”

老太太笑眯眯道：“那就好，一日三餐要按时的啊！”

程恩随便套了件衣服，把三人送出门后，反锁了大门。站在窗台上目送他们离去，看着远去的车身，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他总觉得不太对劲，既然尚格有地方去，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出国呢？还一定是德国，去肖乹的好朋友家里住。再就是刚刚尚格说了半截的话：其实那个小蓝APP……后面的话就被肖震打断了。

嘶……怎么想怎么不对。总感觉有人在给他下套呢？但肖乹应该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吧？

胸口的衣服轻轻蹭过乳头，程恩被刺痛的脱了外套，玩得太过，真受伤了。程恩还没有睡好，又光着上半身钻进了被窝，安心入睡了。

才睡下，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因为是老旧小区，每家每户的大门都是两层，外面的镂空的铁门，里面是木门，这样的两层门虽然保证了通风和安全，但缺点是完全不隔音。

程恩套了件衣服，因为刚睡醒，所以放松了警惕，拉开门，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外，他猛地关上门，下意识就掏出了手机报警。

还未按出拨号键，就听见门外的人呜呜哭道：“我错了，程恩。你放过我吧，你求求肖乹，让他爸爸住手吧，否则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