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绿一直盯着他,见他难过,才放下心来,“爷爷,小远在学校没写作文,老师说写我的妈妈,他不想写,你可不可以明天去和老师说说?”
翁平把这张纸折好,摸摸林新绿的小脑袋,“爷爷答应你。”
第二天,翁平真的去了学校,刚好是体育课,林新绿拉着裴远照躲在办公室外面偷听。
裴远照的眼神淡淡的,手却捏紧了,林新绿看出他在紧张,拍拍他。
翁平对老师说:“不好意思张老师,作文的事是这样的,小远妈妈已经去世了,他不想再提,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语文老师也没想到,忙说没事没事,翁平又道:“小远这个孩子不爱说话,但我知道他性格不坏,是个好孩子。如果有什么事,您直接找我,我跟您联系,您看可以吗?”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翁平言语之间都是对裴远照的关心。
林新绿笑了起来,回班的路上用胳膊捣裴远照,语气很欣慰,“我就说了翁爷爷会帮你的,裴远照,爷爷对你很好的。”
裴远照不自觉地牵唇,脸上漾出一个很浅的笑。
下午裴远照放学,习惯性地要回房间,翁平叫住了他,他像摸林新绿那样摸摸裴远照的头,“小远,对不起,你受苦了,外公都不知道……”
他说着,又哽咽起来,缓了一会儿才道:“这个,是你房间的钥匙,以后那个房间是你一个人的,你不允许,谁都进不去,包括我。”
他把钥匙放进裴远照手里,他想了又想,下午还是去医院找了医生,医生说裴远照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会全方面地影响他的心理状态与人格成长,给他提了很多建议,其中有一条就是给他一个有安全感的空间,让他可以安定下来。
有社会分析表示,在孩子成长中,将孩子关禁闭、限制孩子自由,隔绝他与其他人的交往对孩子造成的伤害甚至超过身体虐待,它会让孩子丧失社会性,发育迟缓,变得惊惶不安,甚至一生都在治愈童年的伤痛。
裴远照捏着手里的钥匙,翁平又道:“外公和你保证,绝对不会像你妈妈那样对待你,我也替她向你道歉,她做错了太多……”
裴远照捏得太用力,钥匙抵在他掌心刻下了痕迹,他都没有意识到。
他要不要像相信林新绿那样相信外公?林新绿说,外公是爱他的,是真的吗?
翁平却提起了另一茬,“小远,外公还想和你商量个事,以后如果外公做的饭不好吃,或者哪里做得让你生气,你都告诉我好不好?心心昨天和我说上次她来我们家吃饭,汤里放了太多味精,你明明不喜欢吃味精,还把汤喝了。如果下次你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和我说好吗?要不是心心说,我都不知道……”
林新绿是真的很震惊,那汤比一根葱还齁,裴远照都喝了,就像个机器人一样,要不是看见他喝了好几杯水,她还以为裴远照没味觉呢。
裴远照想到林新绿喝了一口汤吐着舌头的样子,有点笨又有点可爱。
以后还是不和外公说假话了。
他终于松开手,看着翁平的眼睛说:“我记得了,外公,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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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应该就写到裴远照的暗恋了??( ? ? ? )??
??019|空白打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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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19 下雪
裴远照洗好碗,回自己的房间,手机上传来林新绿的消息“外公有没有怀疑你啊?”
他扬起笑,薄薄的唇角随着主人下意识的好心情而上扬,俊美的脸上冰雪消融,他快速地打字:“没有,你的谎话很成功。”
林新绿的头像是个戴着草帽躺在地上的卡通小女孩,和她本人一样明媚热烈,裴远照给她的备注是绿色的爱心,既呼应了她的乳名,又藏了些隐晦的心思。
裴远照躺在床上,手背抚上额头,梳理完之后要做的事,又想起了上个学期的末尾,他发现喜欢上林新绿的那天。
冬扬是个不怎么下雪的南方城市,他们读初二这年,冬天却一反常态地冷。
林新绿每天都看天气预报,一会儿播报一句,周六有可能下雪,一会儿又忧心会升温。
初雪那天早上,俞童兴奋地给她打电话,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别睡了,赶紧起来,外面下雪了,我等会儿去你家找你。”
林新绿一瞬间就醒了,顾不上冷,立刻钻出被窝拉开窗帘,昨夜降温,窗外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雪,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刷牙一边给裴远照打电话,“下雪了,我和俞童等会儿去找你玩……”
说得含含糊糊的,裴远照倒是听懂了,乖乖答应。
林新绿被她妈妈按着戴好毛线帽,白底蓝色小熊图案的针织帽子,还能捂住耳朵,配上浅蓝色的羽绒服,笑眼弯弯,看起来特别干净。
俞童捏她的脸问她怎么穿这么可爱,裴远照在心里点头,他也觉得很可爱。
几个人和小区里其他的同学一块打雪仗,一开始还集中在一块,后来场面逐渐混乱,大家一边跑着躲避一边捏手里的雪球。
林新绿偷袭俞童成功,兴奋地躲到灌木后面,结果一个没站稳,差点后脑勺着地,裴远照一直没离开她太远,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最后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林新绿趴在裴远照身上,想扶着站起来,不小心亲到了裴远照的脸上,柔软的唇瓣仿佛带着草莓的甜味,裴远照的心跳得特别快,快到他开始担心林新绿会听到。
林新绿毫无所觉,她想起来裴远照有洁癖,赶紧伸手用衣袖给他擦了擦,有些讨好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干净,你口袋有没有纸啊,要不我再用纸给你擦擦?”
他们待着的这个位置很隐蔽,躲在灌木后,没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林新绿坐在裴远照身上,裴远照护住她的后腰,她伸手想在他的外套口袋里找出纸巾。
明明隔着冬天的衣服,裴远照的后背却生出一种战栗的感觉,电流传达到他的头皮,他变得无法动作,无法思考,耳朵整个都红了。
林新绿找到纸巾又给他清理了一下,满意地站了起来,她伸手拉裴远照,“傻坐着干嘛,走啦!”
裴远照完全是依靠惯性跟上了她,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奇怪,心脏一直在报警,好像在警告他立刻离开,不要再靠近林新绿,又仿佛在引诱他想起那个吻。
直到打雪仗结束,他都魂不守舍。
缠绕的情绪拉扯着他下坠,他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他做了关于林新绿的梦,梦里的林新绿还穿着白天的衣服,还是那个姿势,坐在他身上,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偶然亲上他的脸,而是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