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日,楚琳琅出入了金铺,变卖了些闲置的首饰,又在京城的房牙子那跑了跑,更是去了趟城西的望湖酒楼。
那日,她在望湖酒楼呆了足有一日,终于在临近中午时,看到一个骑马男子等候在店门口,又从马车上搀扶下个女子……
楚琳琅从窗缝里看着,不敢置信地慢慢瞪圆了眼,捏着窗棂的手太过用力,竟然将窗棂上的木头条子,抓捏了一块下来。
不过那对男女并没入酒楼,而是相携一路,去游湖赏秋花去了。
楚琳琅关上窗,独坐包厢,饮了一壶酒。
当她从酒楼里出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日渐西沉。
走过宅门时,楚琳琅吩咐了门房,等大官人回来时,无论多晚,都让他先来她的屋子一趟。
周随安回来的照例是晚了些,他入了屋子,很是不耐烦道:“有什么事情,我一会还有公务要去书房办……”
楚琳琅定定看着他,突然开口问:“说吧,她是谁?”
周随安飞快抬起头来,艰涩道:“你在说什么?”
楚琳琅已经心中有数,只是定定问:“那个赠你荷包,与你邀约望湖酒楼的是哪家千金?”
周随安如同被狗咬了一下,腾得站起身来,定了定神:“你也知京城里应酬多,我不过是跟同僚在酒楼应酬,认识了几位魁首,只是饮酒罢了,至于那荷包,我不是说是满福……”
还没等他说完,楚琳琅已经再也按捺不住,抓起桌子上的笸箩筐狠狠砸了过去:“你当我是傻子,就这么糊弄我?”
琳琅嫁入周家这么久,在诗书满腹的夫君面前,都是尽量端着娴雅端庄的做派。
所以就算周随安在楚家老仆那里听闻琳琅小时泼辣得能跟男孩打架,还是有些难以想象楚琳琅撒泼的样子。
可是如今,他被那一笸箩正打在了头上,连连倒退两步,一时都有些发懵了,再然后就是怒吼:“楚琳琅,你疯啦!”
楚琳琅却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子:“你不说?那我说,送你荷包的,是谢王妃的胞妹,谢府的千金谢悠然!”
周随安没想到楚琳琅会知道。
他如同被掐了脖子的猫儿,圆瞪着眼睛,再说不出话来,只是哑着嗓反驳:“你……你在胡说什么!”
楚琳琅用力将他狠狠推到一旁桌子上,冷声继续道:“你们真以为瞒得天衣无缝?我只给了酒楼伙计二两银子,你们相约几次,每次吃多少酒,那房门又紧闭了多久,他便什么都说了!要不要我让他将你们吟的那些诗文也一并写下来?”
周随安也知瞒不住了,而且他这几日憋闷得不行,也实在不想瞒了,竟是抱头痛哭出声,然后一把拉住了楚琳琅道:“琳琅,你倒是想想办法,救一救我……”
原来他当初入京,坐的是谢家的便船,一来二去,与那位谢二小姐也便稍微熟稔了些。
一开始,周随安谨记着自己的身份,跟六殿下的小姨子时时避嫌。
不过他想到这女子贬斥过他的琴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话时欠了些恭顺。
没想到他这般做派,反而入了那谢二小姐的眼,觉得他跟那个清冷的司徒晟一样,是不善阿谀奉承的高洁人士,比那些高门公子更有魅力。
接下来,便如戏文里吟唱的那般,原本话不投机,互相看不顺眼的人,竟然在你来我往里,一波三折,品酌到了别样的男女博弈滋味。
谢二小姐的脾气与周随安以前接触的女子又都不同,她既有楚琳琅少女时的胆大明朗,又有不俗的诗文才气,更是容貌俏丽,刁蛮中带着率性。
周随安也不知不觉深陷其中,直到泥足深陷,才发现离灭顶之灾亦不远矣。
楚琳琅可懒得听他讲那些文人酸臭情爱,单刀直入道:“你跟她可有苟且了?”
周随安再次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不敢相信楚琳琅竟用了这般不堪的词。
楚琳琅不耐他干瞪眼不说话,再次问:“你!跟她睡了吗?”
作者有话说:
咩~~周五本文上收藏夹,按不成文的惯例,明日早七点更新,会挪到周五晚上11点左右,不能熬夜的亲亲可以等周六早晨再看哇~~爱你们,么么哒~~另外今天是两章合并,六千字的大肥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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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 第 28 章
◎谈个买卖◎
周随安咽了两下吐沫, 虽有心骂她言语粗鲁,可到底在楚琳琅逼人的眼神里蔫蔫地点头。
可他依然要解释一下:“只一次,那次是我饮酒太醉, 而谢小姐她……她又主动投怀, 我一时把持不住……便……”
说到这,周随安一把抓住了楚琳琅的肩膀, 哽咽道:“琳琅, 这次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
楚琳琅也不知自己为何听了这些,还能冷静定神地问:“救你什么?你肾亏,在她的床上不行?”
周随安压根顾不得琳琅损他,只急切道:“就在你们入京后, 谢二小姐让侍女给我传话, 说……说她月信一直不来,可能怀了身孕!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楚琳琅笑了, 看来还真是她阻了周家的香火, 除了她之外, 官人可真是处处开花结果啊!
她只是麻木地继续问:“谢二小姐是何意?让你帮她找郎中堕胎,遮掩了这丑事?”
周随安这些日子被谢悠然迫得也是无路可走。在他看来,这真是酒醉一场的意外。
周随安酒醒时也知自己闯下泼天大祸。要知道这谢二小姐正跟王家公子议亲呢, 跟他算哪门子的事儿?
可没想到谢悠然就此缠上他了, 盯他盯得比楚琳琅这个正头娘子都紧, 就连她亲手做的荷包,也得时时带着, 更不准他与妻妾同房。
周随安被她攥着把柄,逼得无路可退, 日日难以成眠, 如今总算是有人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