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楚琳琅知道母亲瞻前顾后,被人管怕了的。她懒得再说服母亲,只是她打定的主意,迟早有一天是要去做的。眼下没影,便不必跟母亲争执。

于是母女二人互相依偎在床上,可以说些体己话。

孙氏在女儿面前,说话畅快多了,只是她担忧着女儿一直不生养,不知在婆家有没有受刁难。

楚琳琅报喜不报忧,只说些开心事情。

二人闲聊起了楚家的近况。说着这些,孙氏还感叹了一句:“家里嫡出的两姐儿虽都嫁得早,可都不如你。你大姐跟你大姐夫去京城谋生,听说被人骗,赔了钱银,还拿你大姐的嫁妆填窟窿。大姐儿挪转不开,便回来借银子,被你父亲痛骂,正逼她和离呢!”

楚琳琅皱眉道:“和离?”

“是呀,你父亲……连下家都给你大姐找好了,只是大娘子似乎不同意,跟你父亲大闹。”

楚琳琅听了有些默然,楚淮胜能找什么好的?楚家三个姐妹里,只大姐的性子温吞,对她和孙氏小娘都很客气,总算有些姐妹的情谊。

可惜软性子的人总好被拿捏,楚淮胜衡量女婿的标准只看银子和权势,绝不会看对方是否良配。大姐都生养两个孩子了,还逼着她和离,哪里是心疼女儿,分明是怕被坑银子。

孙氏接着又说:“你二姐家里还算好些,她官人做了水师的巡营,可脾气不好,爱耍酒疯。还打了你二姐……你嫡母心气不顺,总打听你的近况。听说你一直没有子嗣,总跟我提她娘家亲戚那边有个适龄的侄女……”

楚琳琅一听就知道自己那位正室嫡母打的是什么算盘,立刻说道:“我周家宅子里的事情,哪轮到她伸手?你跟大娘说,纳妾的事情,我婆婆做主,不用我操心。”

孙氏也不愿楚家大娘子的手伸到女儿院子里。楚家大娘子两个亲女的姻缘都不顺遂,而庶出女儿的家宅兴旺和睦,大娘子正红眼憋气呢!

想到女儿一直不生养,她也是夜里愁的睡不好,爱怜地摸了摸琳琅的头发:“你小时候淘气,跟个男孩似的,还总跟人打架。我那时担心你性子太硬,将来嫁人吃亏。好在你性子改了不少,随安又是个知书达理的斯文人,我也放心了。你要记得,女家人过日子,哪里有什么太安顺的,有些小委屈也得忍忍。性子太刚烈总不是好事。以前江口的那个疯婆娘就是教训……唉……”

楚琳琅早就忘了娘亲嘴里的那个疯婆子,只依稀记得在江口租住的宅院隔壁是有那么一个,整日疯疯癫癫地到处喊人。

不过跟大街上的痴傻的疯子不同,她虽然蓬乱着头发,却并不垢面,虽然在街角萎顿倚坐,蹭了一身的泥土,可第二日又是头脸干净的样子。

一时好奇,她不禁问:“对了,我倒是忘了她是如何疯的?”

楚琳琅小时也问过这问题,可娘亲总是敷衍过去,不愿意跟小孩子细说。可楚琳琅现在大了,孙芙便不避忌:“听她整日嚷嚷着什么负心人,悔叫夫君觅封侯一类的。好像是容不得夫君纳妾,闹得发疯,被夫家休弃了吧。那夫家也是够心狠的,连她的儿子也一并赶了出来。也幸好她有儿子在身边,细细照顾着她,比他家雇的那个婆子都用心。只可惜那么小的孩子,跟娘亲遭罪了!”

孙氏嘴里说的小男孩,楚琳琅的记忆里倒是清楚地记得。

因为没有娘亲的照拂,那孩子干瘦的脸上挂着些脱相的大眼。

而让人印象更深的,是遇到想占他疯娘便宜的泼皮无赖时,那小崽子砸人的狠劲儿。

楚琳琅小时遇到过一次那么细瘦的胳膊,举着大石将人的后脑袋砸得血肉模糊,他那双大眼连眨都不眨一下……

作者有话说:

喵~~~脖子好痛,果然一身老年零件,稍微用一下就生锈~~

~~感谢在2023-02-08 19:31:00~2023-02-09 19:2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hem、elain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妈耶! 67瓶;黑甜 22瓶;西瓜北、^_^沐挽瓷 10瓶;星河有你 9瓶;冰姐、布布、liyuwei_0、啊啊啊我要洗头 5瓶;小曼 2瓶;阮丝桐、路上的灯、超爱吃香菜、Joycejo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3 ? 第 13 章

◎亲自上门◎

依稀记得那个疯女人后来病死了,可是那小子后来怎么样,楚琳琅又想不起来。

她问起,孙氏想了想说:“那孩子没了娘亲,好像是被亲友寻访过来接走了吧。那时你还总往那院子里跑,你爹训你都不听呢!”

楚琳琅的确记得不大清楚了。不过她记得自己曾经可怜那小子,偷偷给小崽子送了几次吃的。

可惜对方不领情,还将一碗吃食扣在了她好不容易才得的漂亮新裙上。她气得哇哇大哭,将小崽子按在地上好一顿打……

现在想来,的确是太孩子气了!

而如今,当时的激愤被时间碾压得渣都不剩,母女闲聊起来没个头,一时又聊到了别处。

楚琳琅怕楚淮胜抽完了水烟又来寻她的事,所以偷偷给母亲塞了银子后,与母亲告辞先回去了。

当回家时,楚琳琅听扫地的老仆说大官人早回来了,便赶着回房里看看。

只见周随安连官服都没换,敞着衣襟倒卧在了床上。

楚琳琅还未挨床,就闻到了酒变臭发馊的味道。

她换了便衣走过去,摸着周随安的额头问:“这是喝了多少,屋里的丫鬟也是,怎能让你不换衣就上床?”

周随安白皙的面颊泛红,皱眉半睁开眼,又抬起带了几分少年稚气的尖下巴,抿嘴赌气地说:“我是娶了娘子的!用得着别人?”

楚琳琅也习惯了周随安私下里的孩子气,只顺着他的毛捋道:“是是是,你有娘子,奴家这就帮官人你换衣!”

周随安看着楚琳琅低眉浅笑时,面颊挂着几分红润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发痒。

虽然他与琳琅成亲七载,可琳琅的容貌却并未在繁琐家事中衰败,反而如绽放芍药更胜他俩初识的时候。

不过酒意上头,就算心在发热,身子还是瘫软的,他懒洋洋攥住楚琳琅的手,将自己的头枕在她的膝盖上,突然想起仆人说她下午离家,便问:“你去了哪?”

楚琳琅知道父亲来的事情瞒不住,便说了出来。

周随安一听,酒醒大半,扑腾一下坐起,瞪大了眼:“他怎么来了!”

若说方才的周大人是醉饮的慵懒猫儿,现在则是被按在猫爪下吱吱叫的小鼠。

他这辈子最厌恶惧怕之人,就是他那混不吝的市侩老丈人。

当初他与楚琳琅巧遇,被她的美色惊艳,再听她的凄苦遭遇,一时少年心胆升起,意气用事救下了要被强嫁的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