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小呀!”
小学生夏知最恨人家说他小,一听高颂寒说他小,他立刻挣开了高颂寒的怀抱,面红耳赤地生气争辩:“我才不是小孩呢!你比我……你也就,也就比我大一点点!凭什么说我小呀!”
高颂寒想,本来就小。哪里都小小的。
但瞧见小孩气得脸都红了,顿了顿,终归没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从善如流:“嗯,我错了,不小了。”
他又说:“明天背完单词,也可以打一小时的游戏。”
夏知一看前面的液晶大电视,立刻就不生气了,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只顾喜笑颜开,“好呀,好呀。”
高颂寒说:“你受了委屈,要告诉我。”
他握住了他的手腕,重新抱住了他,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头。
小孩骨架还没长开,手腕也细,高颂寒的手掌可以把他裹住,高颂寒比他高了很多,轻松便能把人抱到怀中。
他嗓音低哑:“让我可以像你保护我那样,去保护你,好吗。”
他的怀抱温暖,宽阔,有力。夏知在他怀里偏偏头,拿着手柄重新开了一局游戏,开心说:“好呀。”
“所以。下午是谁在说你?”
夏知想了想被戚忘风揍得鼻青脸肿的张溢,说:“我只是听到了,但我不认识他。”
……
宋时烟和夏生商量了半夜,两个都是老实的本分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决定拒绝这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本来回绝了也就回绝了,但是对着领导,夏生也不太好直接开口拒绝,就佯装没这个事儿了,问起来就说还在考虑,还在考虑,然后过几天再为难说家里老婆不同意,再给领导送点好酒,这事儿也就马马虎虎的过去了。
这事儿说完了,就要想儿子了,夏知说好第二天回来,结果又打电话说不回来了,宋时烟记挂着那天儿子心情不好,又想着不会是跟学校里的人相处不好,便想着去学校看看。
……
夏生这天一下班回来,就看见宋时烟阴着一张脸,一见他回来,就说:“你那个电子厂的事儿,跟你领导说了没?”
夏生苦笑:“哪能第二天就拒绝人家啊。这不得等几天,再买瓶茅台……”宋时烟:“是该买瓶茅台。”
宋时烟说:“跟你领导说,这钱我们家投了。”
夏生愣了一下,他倒也没啥意见,哦了一声,“那投多少啊。”
宋时烟冷声道:“十万。”
夏生惊呆了:“啊???我们家哪来这么多钱啊??”“我跟我爸借。”宋时烟道:“这人活着,不蒸馒头争口气,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叫人家瞧不起!”
*
夏知已经决定好好学英语,不叫人家瞧不起了。
体育课上的自由活动,宴无微不知道从哪里整了两只高跷,带过来给夏知玩。
夏知玩得不亦乐乎,自然也吸引了同样想玩的,好几个同学都过来问,也要玩,夏知来者不拒,就问宴无微在哪里整来的。
宴无微见人多,笑意淡了许多:“体育器材室啊。”
夏知:“那你再拿几个过来玩呗。”
宴无微眨眨眼,委屈说:“我一个人怎么拿得了那么多啊……”
顿了顿,又笑:“不如我们一起去。”夏知便把手里的高跷让给了同学,和宴无微一起到了体育器材室。
这学校体育器材室并不小,摆放着篮球,橄榄球,一箱子的羽毛球,还有溜冰鞋,林林总总。
夏知拿高跷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有人踢架子的声音,随后是气愤地一声:“气死我了!”
这架子是连在一起的,他一踢,夏知脑袋上面那层架子的球摇摇晃晃,一下摔落下来!
夏知听到风声,茫然抬头,宴无微眼疾手快,把它随手拂到了一旁的架子上,他的动作干脆利索,行云如流水,像夜间潜行的猫,没有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以至于夏知一抬眼,只看到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夏知刚想张口说什么,宴无微捂住了他的嘴,对他眨眨眼,唇角带着一线笑意,只让他不要出声。
体育器材室光线昏暗,从窗缝落下的光芒落在他眼角眉梢,竟是十足动人的美貌。
来的好像不止是一个人。
“怎么了张溢,今天怎么发那么大火?”“是啊。”
“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我爸想盘郊外的那个电子厂吗?”
“哦哦,听说了,这个事儿,为了打通关窍,你爸不是还走了好多关系……”“是啊!”张溢气道,“本来那边都说好要把这个厂子给我家了!谁知道昨天不知道什么情况,那边居然把这厂子卖给了一对不知道打哪个山沟沟来的破落户!”
他恨极了,说着话,又恶狠狠踢了好几脚架子,“气死我了!”
“啊?谁家啊……”
“不知道是谁家。”张溢恨恨说:“别让我知道!”……
几个人都走了,宴无微才放开了夏知。
夏知茫然望着宴无微,“他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怀里的小孩头发都乱了,浓密睫毛下,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就是拿了东西,白玉似的脸上沾了点灰。
宴无微用指腹把他脸上的灰擦干净,含笑说:“我也不懂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