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里哭得很伤心,她确实是难过了,但除此以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没错,她在和绪方奏哭诉,但她脑子里想的却全是这分明又是加贺临惯用的手段。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肯定会自己坚强的摇头说什么事都没有,在察觉到会给他人造成麻烦的时候,第一时间自己安静的离人远一点,什么都不敢做,所有事情都一个人偷偷扛。
可现在她却开始虚伪……不,倒也不是虚伪,只是坦诚地开始利用可用的一切资源,试图去满足自己的需要。
为什么总是在不自觉的模仿加贺临的把戏?她现在明明就是在利用绪方奏的善良达到自己的目的。
“没关系绘里,你不要哭。”绪方奏抓着绘里的手,“我不告诉宁宁你在我这里,别哭了,没事。”
绘里直接扑到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她闻着绪方奏衣服上的味道,特别的清新,好像能润进肺里。
于是她点点了头,抱着绪方奏不肯撒手,对她而言这安全感无疑是最为致命的吸引。
她总算有点知道加贺临是怎么想的了,面对一个总是无条件原谅他、抱着他、给他安全感、包容他所有罪恶的人,加贺临怎么可能会舍得轻易放开手。
至于那些所谓的好,也不过全只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自私罢了。
绘里现在看的清清楚楚,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有某种东西正在觉醒,现在无论加贺临再说什么,她都不可能再轻易原谅他回到他的身边。
她要做自己的事情,她不愿意再为一个只希望她去完全理解他的男人而活,喜欢是要互相理解的不是吗?单方面的要求完全就是情感上的压制和虐待。
她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绘里依稀记得加贺临曾经在一个阳光很灿烂的日子对她说过,他会教自己成长,让她变成一个不会被任何人欺负的人。
没错,他似乎是做到了,绘里把他的为人领悟了个七八成,可不知道加贺临想过没有,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不被任何人欺负的人,那她身边第一个需要被清退的人,就是他。
绘里心里酸痛了一下,可是却并不觉得惋惜或后悔。
她紧紧抱着绪方奏的腰,感受着少年单纯而有力的怀抱,闭上眼睛,微不可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不需要了,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加贺临了。
“奏,明天是不是还要去学校?”
绘里开口问道,而少年愣了愣,点头确认了,但很快他又转换了话题,“如果觉得害怕,我可以请假在家里陪你。”
“社团里面有要紧的事情吗?”绘里知道绪方奏对游泳的事情看的很重要,能让他翘掉一天训练跑来找自己,估计东泽学校的人都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绘里,现在主要是你的精神状态,明天我请假在家里陪你。”
光是到他这来,她就已经哭了多少次了?快数不清了。
他直接做了决定,绘里没有再多说什么,见好就收就行了。
“谢谢你。”绘里说罢,开始思考起明天要在家里做些什么,应该用什么方式跟绪方奏在家里打发一天的时间。
/116/:来电
绪方奏在家里找出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具,绘里先去洗漱了一下,然后就出来坐在电视面前,等绪方奏洗完澡出来。
她等了很久,按理来说男生洗澡是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
大约有点不耐烦了,绘里起身去看起了他刚刚买的避孕药,看了一下后,顺手又拿起购物小票看了几眼。
原来还买了避孕套……不过倒也没什么,这对有道德心和责任感的男生来说也算是常识了,只有加贺临才不喜欢戴套,而且他还不喜欢小孩。
绘里转头看了一下还把自己锁在浴室里的人,真不知道该说他是矛盾好还是纯真好。
她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里面流水的声音停下了,很快就传出了绪方奏略显紧张的声音。
“马上就好了。”
绘里站在门口没动,她应了一声好,然后就靠在墙壁上开始等他出来。
总要知道他打算让自己今晚睡在哪里。她不能先上床,否则绪方奏绝对会心安理得地打地铺或者睡椅子上,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有人抱着她睡觉,做不做爱都无所谓,她必须要找个有力的怀抱靠着,听着那人的心跳声才能睡着。
一个人睡的话,空虚与恐慌会瞬间就将她给淹没,她绝对不要晚上再继续被无止境的噩梦纠缠。
绪方奏果然很快就出来了,他头发有点湿,虽然能稍微扎起来,但放开的时候,也只是盖过了耳朵一点,看起来并不显得长。
绘里抬眼看着他,很自然地去取了条毛巾放到他头上,帮他擦起了头发。
电视已经被关了,所以房间里此刻相当的安静,静到足以听见两人的呼吸。绪方奏垂眸看着绘里的脸,没有拒绝她,擦得差不多后,绘里将毛巾挂在椅子上,然后走过去拿起吹风机对着手试了试,又看向了绪方奏。
少年见状,过去坐下了,绘里的手指在他的头上轻柔穿梭着,被顺毛的感觉实在是很舒服,可正当他眯起眼睛开始感受时,吹风机却停下来了。
短发比起绘里的一头长发要容易干太多,绘里转身回去收拾吹风机,然后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基本上已经干了,还剩下些许的湿气。
“小奏,休息吗?”绘里收好东西后走过来看着他,绪方奏有点慌,他平时作息很稳定,学习不忙就一定会在十一点前睡下,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嗯,我睡沙发就好了,你到床上去。”
绘里贴身上前,带着绪方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眼神里带了些不满,“抱着我睡吧,我怕晚上会做噩梦,最近老是会做一些很恐怖的梦。”
“睡不踏实?”他有点担忧。
“嗯,很吓人,有时候会哭着醒来。”绘里没有说谎,但她总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听着就像谎话,说起来也真是有些讽刺。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热杯牛奶。”说着绪方奏又要走开,但却被绘里给拽住,然后带着来到了床边。
“我困了小奏,先休息吧,好吗?”绘里一点邪念都没有地看着他,但只有绪方奏知道现在这幕对他冲击力有多大,她只穿着一件衬衫,下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到底怎么睡?
他怎么才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