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梅子虽是七岁之前死的,但她不是做鬼这么多年了吗?做鬼时候的事情不会算入其中吗?”

“这当然要算,若平儿这次真的被她害死了,她肯定要入地狱再做审判的。”

经何先生解释一番,净姝渐渐想明白了,也就是说,梅子年纪小,死后并没有什么执念,早就该借送子娘娘神力另外转世投胎去的,因为薛氏时常念叨她,朝她吐苦水,她心疼母亲才一直没去投胎,一直陪在薛氏身边。

薛氏念叨的话让她留下,如今也是让薛氏亲口劝她离去,这或许就是因果吧。

净姝越想越明白,那平儿是焦家从娘娘庙里求来的,梅子死后被葬在娘娘庙附近,一切不可说不巧,或许这一切就是送子娘娘在渡梅子吧,或许她也该去娘娘庙里拜一拜。

平儿虽已经回魂,但魂魄离体太久,还需要再做安魂仪式,施哥儿手上的掐痕也要另做处置,这事净姝可是做不来了,只能在旁看着何先生做法。

随着事情传开,大家都知索命的是梅子,都知道她是为母出气,才会一时糊涂,大家都清楚焦家人什么样德行,薛氏这些年的不容易也都看在眼里,不免叹梅子孝顺,只有焦家人不这么觉得,各个都把错都推到了薛氏身上,说是她教唆的梅子,若不是在场人多,怕是那焦大又要动起手来了。

净姝上前一步,走到薛氏身边,说道:“梅子希望你往后能好生过活,你可莫要辜负了梅子的期盼,我可是给你们做了证的。”

净姝说完,话音一转,转头看向焦家人,“若是有人让你对梅子的承诺成了空话,且看我怎么收拾他!”

净姝故意加重了“收拾”二字,将这二字原封不动还给焦大。

净姝这替薛氏撑腰的意思不言而喻,薛氏有些受宠若惊,焦家人也是没有想到净姝会这么说,忙忙改口表态,以后会好好待薛氏。

“汪府的下人何需让姝儿来收拾,若有不妥,四舅母就帮你收拾了。”

四太太对净姝的话并不满,她带过来的陪房,她的人,还轮不到净姝一个小辈来插手。

“那就劳烦四舅母了,毕竟这可是承诺过梅子的,一旦违誓,怕是梅子还会再回来,这回是平儿,赶巧了才救下,下回可不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净姝恭敬应下,没说梅子已经投胎,故意用梅子来做说辞吓唬他们,料准了他们不敢去招惹鬼怪,更何况还是个敢取人性命的恶鬼。

失算 (ωoо1⒏ υip)

再从汪府出来已经是酉时末,天已经暗了下来,净姝撩开车帘看了看街道,问六礼:“少爷还没找到?”

司南若听到信了,总该是要来汪府看看情况吧?

“侍卫只调查到少爷在外溜达时,被康王府的人请走了,具体如何尚不知晓,管家已经亲自上门去打听情况了。”

“康王府?”康王爷是皇上的叔叔,如今年事已高,甚少出现在人前,他怎么会突然请司南过去?

净姝想不明白,只得让车夫驾马快些回去,看根叔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等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旁都点起了灯,净姝刚下马车,就见路的那头也驶过来了一辆马车,远远看车上标识,是安府的马车没错。

不是司南应当就是义父吧,净姝想着,没有进门,站在门口等了一等,等马车过来。

车帘子掀开,司南从中跳下,九千岁紧跟其后,净姝没想到义父和司南会在一起,难不成是义父亲自去康王府将司南领回来的?

司南究竟做了什么得罪康王爷的事了?竟还要义父亲自上门领人?

“义父。”净姝向义父行礼,看他们面上神情倒是不严肃,想来事情已经顺利解决了。

叁人一起进门,九千岁直接传膳,没有多说什么,净姝只好偷偷拉了拉司南的袖子,问司南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事,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待会儿回房再告诉你。”

司南不愿说,净姝也不好再问,待吃过晚饭,九千岁先行起身离开,临走转头对小夫妻笑道:“行了,吃过饭继续回房捣药去吧。”

“嗯?!”净姝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随即怒目看向司南。

司南心虚笑了下,“回房我再给你解释。”

净姝怎么也没想到,康王爷请司南过去是为了要长生不老药,怎么也没想到那天在客栈的混账话都被隔壁胡人一知半解地传了出去。

“还好是误会了,不然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净姝捂脸羞愤,“都怪你!”

司南不敢狡辩,老实认错,保证下次再不胡闹,随即赶紧转移话题,问她:“听说你在汪家遇见事了,可是解决了?”

“解决了。”

说起这事来,净姝慢慢平了下了心中的羞臊,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与他听,想听他的表扬。

“这事解决的不错,渡鬼算是入门了。”

“这就入门了?”还一点本事都没学呢?

“你忘了我之前说的了,鬼魂弥留世间不走都是因为还有所执念,怨念,我们渡鬼,最主要的便是要化解其执念,怨念,化解与武力,道术无关……”

夫妻俩说着话,渐渐忘了那捣药的事情,本来看过薛氏的遭遇,净姝今晚还想主动与司南同房一回,好早些怀上孩儿,被这长生不老药一搅和,这念头当即没了。

司南也知是自己胡闹过头,闹出了荒唐传闻,今晚也不敢再来胡闹,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隔天是中秋节,九千岁还要回宫里伺候皇上,没有多留,大早便又回了宫里,净姝想着与表姐商量的给邱央真的考验,也是大早安排了起来。

让根叔安排人去准备了一艘花船,另找了五个和表姐身形相似的丫鬟让春枝帮她们做表姐的扮相。

待酉时初,便出发去汪府接上表姐,去船上做最后扮相。

戌时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随着钟楼钟响,街道上的花灯从东边陆续被人点亮过来,照亮了京城所有街道。

净姝站在船头,提溜着上次与司南一起买的荷花灯和兔子灯,也随着他们一起点亮。

瞧瞧手中忽闪忽闪的灯,瞧瞧头顶圆圆的月,净姝呐呐:“我怎么觉得花灯比月亮还要好看?”

司南在旁站着,拿着酒葫芦在喝酒,听她这话,也看了看花灯,看看月亮,最后视线落在她脸上,笑道:“灯好看,月好看,人更好看。”

“你这巧嘴子。”净姝笑骂一句,随即夺过他手中的酒葫芦闻了闻,笑说道:“你这酒里可是偷偷搁了蜜糖?糖都糊嘴了,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甜味儿。”

许是现下气氛好,现下在外面净姝也没做顾忌,与他嘻嘻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