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花玲只觉腹痛如绞,疼得冷汗直冒,忍不住伸手去挡司南的香,葛大娘赶紧招呼儿媳来帮忙按住了她的手脚,配合着司南施咒。
待叁炷香烧尽,司南停下了念咒声,花玲也缓和了疼,只觉得穴儿里头一松,有什么从里面滑溜出来了,混合着水,湿了裤裆。
“血!”葛大娘看见女儿裤裆处洇出黑血,赶紧叫道。
“没事,就这一阵,去擦洗一下就好了。”
葛大娘忙忙应是,赶紧让儿媳打了热水过来。
花玲擦洗身子,他们便都回避了,继续去处置陆元青。
再放出陆元青,司南没再让葛家人插嘴,由他来和陆元青聊。
“你死的这么早,很不甘心吧?”
陆元青不想回答司南的话,但他现下一点都反抗不得,没好气道:“人生才刚开始,任谁也不会甘心吧?”
“所以你一直阴魂不散在家?你父母想要渡走你,才会给你安排冥婚?”
陆元青一愣,突然发觉自己刚刚的话与之前说的有些矛盾,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司南没等他回答,自顾自说道:“那时你刚死,因为不甘死去,所以一直阴魂不散在家里闹腾,你父母依着老一套法子,觉得只要给你寻个女子配阴婚,就能让你瞑目,所以才有了你刚才说的一切。”
“然而你至始至终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你只是觉得自己换了一个状态活了下来,所以你刚刚会对花玲说出那么一番话,说死也没有什么不好,说死了之后不用再受病痛折磨,更不会有生老病死,你说的这些,就是你心中所想的。”
“你是喜欢花玲没错,可你更喜欢自己,你自己做鬼孤单,便想把喜欢的花玲也拉来陪你一起做鬼,你自私地厉害,见事情败露,忽悠不过,便又想趁机甩锅给你父母,让大家觉得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我说的可对?”
陆元青怔愣非常,他没想到司南能洞悉他所有的想法,他想狡辩,可又不知该怎么说,面前这人似乎能看透他所有的想法,他不论怎么狡辩也都无济于事。
陆元青想了许久,最终承认说道:“是,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不甘心。”
不甘心就那么死去,不甘心就那么化作尘土,虽然对他来说,死了比活着更好,不必再拖着那样一副病怏怏的身体,不必再每日喝着苦药续命,但死了之后,他不能再和同窗们一起念书,一起玩耍,一起胡闹,也不能再去晒太阳,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像只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这点不甘在他心里慢慢滋长了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不甘,在夜里能够出来的时候,便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折腾起来。
父母察觉到了他的阴魂不散,也明白了他的不甘,为了安抚他,给他办阴婚,让他能有个伴。
有个伴好呀,他当即想到了花玲,那个名字可爱,笑得也可爱的花玲,若是有花玲陪着他就好了,可花玲是人,她又没死,又怎么能嫁给他一个死人呢?
他明知不能,明知不该,但为了一己私欲,还是逼着父母帮他如愿。
父母疼他,终是帮他打听到了与活人冥婚的法子,帮他如了心愿,只等花玲死后,与他合葬,渡他离开。
净姝没想到他一家人竟这么狠毒,也难怪那陆夫子会对花玲的侄子那么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想死,花玲就想死了吗?”净姝忍不住呸他。
陆元青没有说话,似还是不甘心,许久才又开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花玲如今清白已损,就算活在世上也会受人非议,还不如随我死了一了百了。”
净姝现下看明白了,陆元青对花玲根本没有什么情谊,只是想拖个垫背的人而已,花玲只是赶巧了,才得了这一家丧心病狂一家人的眼。
“谁说晚了?”司南接过话头,“知道这事的人还不算多,只要我对外说花玲身上没有鬼,只是肚内长了个恶瘤,让大夫误诊了怀孕,便能对付过去。”
“倒是你,若不好好配合,我现在就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司南说罢,又要动手,陆元青在司南手上吃过几回亏,知道自己打不过他,现下狡辩也狡辩不过,真的怕司南会将他打得魂飞魄散,只得灰溜溜赶紧交出了与花玲定亲的簪子,以求保命。
司南拿过簪子,将簪子和玉佩放在一处,随即施法,破了两人的婚约,确实如承诺一般没有动手对付他,不过是将他抓去了城隍庙,让城隍处置处置这扰乱人间的恶鬼。
去城隍庙的路上,净姝问司南:“为什么会有给少亡人冥婚的风俗?”
“只能说这事情上有所误区,有些早逝的人在成亲一事上会有所执念,加之父母心疼孩子孤单死去,会想给孩子冥婚找个伴儿,慢慢地这风俗就有了,但实际上大多早逝的人只是不甘心死去而已。”
“这事说到底与陆家夫妻也脱不开关系,陆元青先天不足,从小身子骨不好,他们过分宠爱了这个孩子,以至于他自私的厉害,自私到不顾别人生死,自私到能随时甩锅父母,因为他知道父母一定会为他兜底。”首-发:yuwangshe.uk (woo16.)
司南卖艺
到城隍庙门口,意外的围了好多人,都围在一处,净姝好奇,凑过去踮起脚想瞧瞧,无奈人太多了,根本看不到。
司南个子高,稍稍探头就看明白了,“老熟人,在给人算卦。”
“哪个老熟人?”净姝快速想了一圈,只能想到何先生。
“魏伯奕。”
一听魏伯奕的名字,净姝稍愣,随即有些不自在,毕竟之前差点与他相看过,虽说这事司南也知道,但心里就是莫名心虚。
“是他呀,他怎么会来这儿摆摊算卦?”净姝故作不在意的问道。
“不知道,你瞧瞧热闹吧,我先去找城隍爷。”
司南一点也不在意她之前与魏伯奕相看过的事情,还主动让她留下来看热闹,这让净姝不由侧目,也不知他这话说得是不是真心的,亦或是故意在考验她?
净姝心里暗自有了计较,顺着他话点了点头,而后松了拉着他袖子的手,“那我在这儿等你。”
净姝想看看司南究竟是不是想试探她,谁知司南听她留下,半点儿也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是帮着她挤进了人群,方便她看。
“魏家算卦灵验,你见识见识。”司南说完,便又挤出了人群,净姝这才发觉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司南只是想让她长长见识,根本没往之前的事情上想。
净姝轻轻摇了摇头,笑自己胡思乱想,而后便专心看起了热闹。
那魏伯奕许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稍稍做了点伪装,穿着一身道袍,还粘了胡子。
伪装的很差劲,净姝在心里评价了一下他这伪装,便没看他了,眼神落到了他手上的龟壳上。
只见他摇晃两下,从中倒出了五块铜板,细细瞧了瞧,便与面前算卦的人说:“你是丁酉生人,家中有七个兄弟,两个姐妹,其中叁个兄弟一个姐妹不是你母亲生的。”
“你前年娶妻,你父亲同年去世,父亲死后,你们兄弟分家,你母亲跟着你们几个亲生儿子过活,你今儿来城隍庙是为你生病的母亲祈福的。”
魏伯奕说完,算卦的人很是激动,抓着他的手连呼半仙,说算得分毫不差,连忙问道:“半仙,我娘这回能不能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