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尖酸刻薄出声的不多,但大部分都是看好戏的。

陆陆续续类似的声音响起后,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了,“池欢,原来你还勾搭过方少啊,啧啧,你那胎记我也记得,不过我没方少记性那么好,不记得是在左边还是右边了……”

这一下,大厅里又轰的笑开了。

“哎呦池大小姐,你这下不脱估计是不行了……你要是不脱了让我们看看,你这名声还真的保不住了。”

“这……就怕脱了也保不住啊。”

“这个世界果然是残酷,大美人就是大美人,就算是贪官的女儿又怎么样,市场还是这么好。”

“……”

没有谁能跟来自群众的恶意匹敌,池欢也一样。

跟逻辑推理的事实相比,很多人宁愿相信自己相信的。

就算这些都是凭空捏造,她们想看的无非就是昔日天之骄女出丑,谁又真的会关心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

池欢很清楚这一点,她修剪得漂亮的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抠得掌心尽是粘稠的血,头脑冷静而冷静,却还是挡不住阵阵的眩晕。

方少自然是看出了她忍耐的怒意,得寸进尺的笑,“池欢,你到底脱还是不脱,大家都等着……啊”

额头一阵剧烈的钝痛,中断了他的洋洋得意。

“啪”的一声,一只马克杯从天降而降,直接砸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摔碎在地毯上,支离破碎。

方少下意识的去摸额头,直接就沾了一手的血,他人都几乎吓呆了。

整个现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有些懵。

众人抬头去看,却只来得及捕捉“袭击者”收回去的手。

深蓝色的西装,露出一截白色的内搭衬衫,腕上的银色手表若隐若现。

一片哗然。

方少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砸了,疯了一样破口大骂,“谁,哪个龟孙子……保安呢,这酒店的保安都死了吗?”

方少的几个朋友见他受伤,自然也围了上前。

大庭广众之下被砸破了脑袋,纨绔子弟怎么会甘心,“快去……去把砸我的那王八蛋给我找出来……”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旋转楼梯就已经出现男人正往下走的双腿了。

深色的西裤熨帖得笔直,一丝不苟,黑色的皮鞋踩着步子,拾级而下。

身形挺拔,面容英俊男人,携着一身冷漠到凛冽的气息逐渐出现在大厅里众人的视线中,短发下原本淡漠的眉眼,覆盖着一层如云翳般厚重的阴霾,完美得令人心动的轮廓溢出冷厉的淡漠。

墨时谦极少,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以这样高调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即便上次在白家白颂的生日酒会上,虽然有有心人注意到他,但并不算是夺目的。

所以连池欢也不知道,这个在她身边三年多,如今夜夜睡在她身边的男人,拥有如上位掌权者才有的高高在上的足以碾压整个会场的的冷酷气场。

以至于让她感受到了一股陌生,混杂着委屈的,心悸的,还有其他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其他情绪。

她慢慢的抿起唇,他不是有事去了吗?

白颂看着由远及近的男人,她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墨时谦生气了。

认识他长达五六年的时间,这是她头一次看到他生气动怒的样子。

所有人都看着他,他从出现开始,视线就落在池欢的身上,看上去好似淡淡的,但没有一丝的泄露,无视了其他所有人。

墨时谦径直就走到了池欢的面前,停下,抬起手摸着她的发,低眸瞥了眼她死攥着的手,嗓音低沉,“手松开,嗯?”

她紧绷的神经蓦然就松弛了,于是手指也自然而然的跟着松开了。

再抬头时,眼睛里终于弥漫出一层雾气。

第144章 你们刚才,谁想看她脱衣服?

她的神经一直绷得跃跃欲断,但心底只有冰冷的讽刺和压抑的怒意,没有委屈,面对敌意和恶意的委屈只会加快崩溃,所以她也根本无暇委屈。

当男人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上,眼睛一眨,眼泪就涌了出来。

直男通常都怕女人哭,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墨时谦低头看着她被眼泪打湿的睫毛,剑眉无声的拧得更厉害了,另一只手直接就拥她入怀,单手圈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她肩膀轻微的抖动着,但哭的没有声音,完全埋首在男人的胸膛。

墨时谦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脑袋,这才抬起漆黑深墨的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少,“是你说,她跟你上过床?”

方少额头上都是血,手上也抹了一手,看上去狼狈又显得可怖,原想继续叫嚣,但对上男人的眼神,心头莫名涌出一阵畏惧。

但也就几秒钟的事情,他还是梗着脖子强自道,“是又怎么样?怎么,你也是池欢的姘头?”

墨时谦眼中的墨像是静止不动的浓稠,英俊的脸上是清冽的冷漠,低沉的嗓音温温淡淡,“我给你一次向她下跪道歉的机会,否则,如果不会说话,那舌头长了应该也没什么用处。”

不仅方少,在场的其他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抱着池欢的那男人。

话里明明布满了暴力,但越是轻描淡写,越是显得血腥。

“你……你算是什么东西?”

男人丝毫不怒,神色仍然冷漠,淡淡的重复了一遍,“跪,还是不跪?”

这个跪字,饶是池欢,都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