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群鬼兴奋至极,沸水一般翻滚个不?停,激动不?已,窃窃私语:“城主今天怎么又换了?一张皮?”
“要死啦,城主这?张新皮俊得?我要死了?,又鲜嫩又带劲儿!”
“死什么死,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死婆娘?!”
看来,因为花城过往从不?以真容示众,频繁更换皮相,导致连鬼市群鬼都弄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均以为这?副模样也是他披的一张假皮。只有谢怜心?中知道,面前的,一定就是传说中的血雨探花的真容了?。
谢怜凝视着?那红衣少年,道:“你……”
他倒是想?说点什么,可现下四?周无数双眼睛都看着?这?边,花城态度又十分暧昧,好像认得?他,又好像不?认得?他。谢怜也不?知他是不?是有意而为之,只道:“多谢你。”
郎千秋却仿佛很担心?他又受骗,道:“你好容易上当啊,他一直在玩弄你你看不?出来吗?”
“……”
你不?要总这?么直接说出来啊!
谢怜赶紧拉他:“太子殿下,我们赢都赢了?,还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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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
谢怜最后望了?花城一眼,对他点头致意,决意不?再多看,推着?郎千秋就往外走。没走几步,花城却在他身?后道:“且慢。”
闻声,谢怜驻足。群鬼也道:“对对对城主,不?能就这?样放走他们。这?两人有点可疑,我看该留下来拷问?一番!”
“不?错,没准是打天界来的,故意到咱们的地界上生事来的呢!”
花城悠悠地道:“你不?把赌注留下来吗?”
谢怜微微一怔,道:“赌注?我以为我已经赢了?,还请城主大人指教?”
花城把玩着?辫尾的红珊瑚珠,道:“方才那一局,哥哥的确是赢了?我,这?没错。不?过,不?要忘了?,你前面还输了?一把。”
谢怜硬着?头皮道:“可,城主大人不?是说过,那一把输了?不?要紧,不?算数的的吗。”
他越说声音越小。赌输了?就不?算,赌赢了?才算数,虽然谢怜最不?缺的就是脸皮,但在这?少年面前,他修了?几百年的脸皮似乎总是不?够用?。花城却道:“跟我赌的那几把,输了?当然不?算数。我说的,是你在下面赌的第一把。”
谢怜这?才想?起,原来,花城说的是他第一次尝试比小时,在下面掷出了?两个六的那一把。他还以为混乱之中没人注意到,连他自己都忘了?,谁知花城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如此细微的一节都了?如指掌,还追究起来。花城道:“如何?哥哥,你认吗?”
愿赌服输,还能如何?
谢怜只好点了?点头,道:“我认。”
花城一摊左手,道:“那,就把说好的赌注给我吧。”
说好的赌注?
踌躇片刻,谢怜在袖子里摸了?半天,摸出半个馒头,有点无法直视地看了?一眼,硬着?头皮递出去:“你说的……是这?个吗?”
掏出这?半个馒头的时候,他只觉得?这?张八百年都没崩过的脸,忽然有点颤颤巍巍地,挂不?住。
花城笑吟吟地接过了?,将它举起来看了?一眼,拿在手里晃了?晃,道:“赌注,我收到了?。”
看他当真收了?,谢怜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道:“那个……冷的。好像,有点硬了?。”
花城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谢怜道:“那……我走了??”
花城道:“这?就要走了?吗?好吧。”
他看上去还像是有些遗憾,但终归是没拦路。至于堂下群鬼?早就无话可说了?。
方才它们给谢怜让道,意在围观送死,但这?一回给他让道,却都是用?敬畏又好奇的目光在看他了?:城主第一次下场跟人赌,赌注是个没吃完的馒头,那也就算了?,毕竟城主就是这?么顽皮,谁知道是不?是心?血来潮闹着?好玩儿。谁知城主居然输了?!不?光输了?,还一本正经地找人家追讨这?半个馒头。作为城主他老?人家的孙子们,除了?安静围观,还敢多说啥?
天啊,难道这?人,真是城主他老?人家的亲哥哥!
虽已决意再不?回头,但走了?几步,谢怜还是又忍不?住回瞄了?一眼,恰恰撞到花城坦然的目光迎来,眼睛盯着?他,手里拿着?那半个馒头抛了?一抛,低头咬了?一口。
“……”
谢怜就跟人也给他咬了?一口似的,差点撞翻桌子,拽着?郎千秋就冲。二人发足一阵狂奔,刚闪进?一条僻静小巷,师青玄马上冒了?出来,折扇扇得?他头发乱飞,道:“好险好险,终于逃出生天,吓坏我了?!”
谢怜一颗心?还在砰砰跳,郎千秋道:“你竟然脸都吓白了?。”师青玄道:“这?个不?是吓的!这?是刚才……咳,这?个是我天生的。”想?到自己被大娘小妹鬼们拖去做脸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悻悻改口,正色道:“千秋,方才在赌坊你为何突然杀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郎千秋摊手道:“没办法,当时太急了?,不?能让那赌徒打开盅,只好出此下策。”
师青玄道:“太下策了?。你差一点就化成漫天血雨,咱们都商量起上哪儿找个盆去接你呢!”
郎千秋反问?道:“那怎么办?我等?着?别人冲出去吗?”
师青玄伤脑筋地道:“话是这?么说……”郎千秋却已侧首打量谢怜,笑道:“方才真是多谢了?。你就是那位飞升了?三次的太子殿下吗?厉害!”
换个人说这?句话,必是嘲讽无疑。可谢怜完全相信,郎千秋一句“厉害”发自真心?。他笑眯眯地道:“是啊,就是我了?。”
郎千秋对他果然毫无偏见,打完招呼便自然而然谈论起别人,道:“方才那就是血雨探花吗?果然很强。不?过,好像和传说中不?太一样。”
谢怜:“传说中怎样?”
郎千秋:“传说中是个八岁的小孩子。”
谢怜扑哧一笑。师青玄摆手道:“假皮啦!血雨探花得?换了?有百多张假皮吧,谁都不?知道他本尊长?什么样。肯定是张画皮。”
谢怜却心?想?:“是真的。”
郎千秋又道:“不?过他果然脾气古怪行事诡异,太爱玩弄人!简直是在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