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刚才还唱这种曲子撩拨人,现在又说不肯卖,立什么牌坊,笑死人了?!”

那歌女气得要晕过去了?,颤声道:“是你们让我唱的,是你们让我唱我才唱的啊!”

然而,无?论她说什么,那群糟心的听客总有话来杠:“我们让你唱你就唱了??这么听话?说明?你自己心里?也早就想?唱这种东西勾引人了?!”

谢怜听不下?去了?。

他原本?就心里?有火,现下?更是怒不可遏。白影一闪,那群起哄男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他掀倒了?一排。为首的男子屁股朝天,大骂道:“你是什么玩意儿?!敢惹我们?!”

谢怜挡在那歌女之前?,指节咔咔作响,面上却仍不露怒色,沉声道:“适可而止吧。如花美眷,任谁也心动三分?。但若不知以礼相待,便是下?流可耻了?。”

有人嚷道:“分?明?是她自己先?唱的,她唱得,我们摸不得?!”

谢怜却一字一句道:“不错。便是她唱得,你们碰不得!”

话音未落,七八个彪形大汉便被他扔下?了?楼,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得吓人,实际上却没受什么重伤,不过也足够骇人了?,因为根本?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又何谈抵挡反击?忙不迭落荒而逃。楼上,谢怜回头,那歌女十分?感激地起身对他一礼,道:“多谢这位道长解围!”

谢怜道:“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你还要留在此地吗?”

那歌女点点头,谢怜也点点头,道:“好。那你继续唱吧。”

说完,他坐了?回去,一掀衣摆,正襟危坐,守在了?这里?。

其他男子见?他不走,还盯着这边,果然不敢上去骚扰了?。那歌女明?白他心意,愈发感激,宛转开口,又是原先?寻常活泼的地方小调。

谢怜斟了?一杯茶正准备喝,低头又看到里?面的陈年茶垢,犹豫片刻,还是战胜不了?自己,放下?了?茶杯,叹了?口气。无?意之间?回头,却愣住了?。

只见?长街对面,另一座更为华丽的红楼酒肆之上,独坐一人。

那是个身形颀长的红衣男子。

虽然戴着一只黑色眼罩,平添几分?野气,却不掩其俊美。衣红胜枫,肤白若雪,手执一银杯,酒盏与他那双银护腕一般的灵光闪烁。一眼望去,夺目至极,正望着这边,与他遥遥相对。见?谢怜视线投来,微微一笑,浅浅举杯,似在隔空敬他。

“……”

不知怎地,谢怜一和那男子目光相接,仿佛浑身过电,连忙撤回了?视线。

可是,虽然他假装并不在意,心却砰砰狂跳起来。

真是奇怪。那男子的确风采夺目,有一种诡秘的吸引力?,可从前?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如此风采的男子,为何见?了?那人却会是如此反应?

想?了?想?,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这根本?就是不对的。因为,仔细想?想?,他从前?,的确没有见?过如此风采的俊美男子。

想?到这里?,谢怜心想?,这可是一位难得的人物,不如多多留意,又转头去看。然而,这一望,那红衣男子却消失了?。

居然就这样消失了?。仿佛一片绚烂的枫叶,悠悠飘落,在眼前?调皮地一闪而过,教他眼前?一亮,就不见?了?。仿佛不是真的,只是转瞬即逝的梦幻泡影。

又矜持地张望了?一阵那座华丽酒楼,不见?踪影,谢怜终于放弃,也不知是不是有点失望,轻轻吐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心道:“罢了?。”

谁知,他一回头,便见?对面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个人,一手支腮,正盯着他看。

二人目光交接,谢怜微微愕然,那人却笑吟吟地道:“这位道长,能请我喝杯酒么?”

247:

正是方才那对他遥遥举杯致意的红衣男子。

他居然就这么随意地坐在自己对面了?。

谢怜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确定,这男子真的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立即便反应过来,心道不可被这人气势震住落于下?风,镇定依旧,客客气气地道:“不巧,在下?戒酒,这一杯,怕是请不起了?。”

那红衣男子哈哈一笑,坐得更随意了?,道:“是吗?我看这位道长的模样,倒似有愁云不展,还需借酒消愁一番啊。”

谢怜不动声色地道:“那阁下?恐怕是看错了?。”

虽然最大的戒已经破了?,但也断不可自暴自弃,不顾其他小戒。

他面上始终淡淡,那男子却不萌生退意,反而坐定在这里?了?一般,道:“既然道长不肯请我,那,我就自便了??”

谢怜看他一眼,再看看四周。奇怪。四周并非没有空位,他为何一定要坐这里?喝酒?但也没理由拒绝,谢怜道:“你请便。”

于是,对方懒懒地招了?招手。店中伙计从没见?过这种派头的客人,大气也不敢出,赶紧送上了?酒壶酒盏,使?劲儿擦桌面,生怕怠慢了?这位。

看那红衣男子气定神闲,自斟自饮,谢怜忍不住道:“难道,阁下?和谁第一次见?面,都会要人家请你喝一杯吗?”

那男子笑眯眯地道:“嗯?那可不会。不瞒道长说,一般人根本?见?不了?我的面。”

这口气,颇为傲慢。不过,谢怜并不反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二人各坐各的,谢怜一直望别?的地方,显得仿佛很淡定的样子。过了?一阵,还是那男子先?开了?口。

他一手托腮,道:“这位道长贵姓,怎么称呼?”

谢怜不假思索就编了?个假姓:“免贵姓花。”

那男子挑了?挑眉,道:“哦花道长。”

谢怜道:“阁下?怎么称呼?”

那男子道:“道长唤我三郎便好。”

谢怜心知这人不愿告知真实身份,也不勉强。想?了?想?,并没想?起什么人物是排行第三的,就不费心揣测了?。这时,他忽然注意到,那红衣男子面颊一侧,一缕乌发束了?一条细细的辫子,以一枚红珊瑚珠坠尾。

那珠子光泽柔润,小小一颗,一看便知价值连城。但谢怜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颗珠子,似乎是在自己那珠玉宝石扔得满地都是的寝宫里??

但他也不确定。三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道:“喜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