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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位前朝的?太子殿下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瘟神?沾了他的?身是不?是会患上传说中可怕的?人?面疫?或是会不?会变得倒霉透顶?而且,看上去,就算不?拔这把剑,一时半会儿?他也不?会死的?样子,既然?从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摔下来、摔得那?么一声巨响都没死,那?就绝非常人?了。
第168章 渊中人得一雨中笠 2
须臾, 有人?怯怯地道:“我们还是报官吧……”
“不是说这位太子殿下飞仙了嘛?报官顶什么用啊?”
“那怎么办啊?”
七嘴八舌,七嘴八舌,最后, 什么结果也商量不出来, 只?是叫了人?去报, 剩下的,他们也没办法了。
躺着吗?那就躺着呗。各自散了吧。
于是,谢怜就这么睡在那个人?形坑里, 看着四周攒动的人?头渐渐稀少,渐渐消失。被堵住的车马绕过他径自走了, 原先在大街上?打闹的幼童们都被父母拉回了屋, 身旁远处还是不时有人?经过。他始终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有个卖水的小贩于心不忍,悄声问一起看摊的老婆,道:“这样丢不管真的没事儿嘛?要不,给他一杯水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小贩妻犹豫片刻, 望望四周, 小声道:“……别了吧。要真是瘟神, 靠太近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啊。”
那小贩也犹犹豫豫,望望四周,一群和他一样摆摊的小贩也都盯着他, 神色紧张,仿佛只?要他上?去了就跟他划线离他远远的一样,最终, 还是不敢独个儿出头,放弃了这个打算。
谢怜就这么从薄雾弥漫的清晨, 躺到?了烈日?高悬的正午,又从日?落,躺到?了深夜。
期间,看到?他的人?很多,靠近他的人?却很少,更没有一个人?,帮他把?腹中那把?黑剑拔出来。
深夜,街上?空无一人?,谢怜还躺在地上?,直面天幕,黑沉沉的夜里,星点烁烁,正不知在想?什么,忽听一阵笑声从上?方?传来:“哈哈哈哈……你在干什么?”
坑里的谢怜微微一动,却并没有起身。
他已经没有原先反应那么激烈了。而没得到?他惊怒交加的“欢迎”,那声音的主人?主动走了过来,站在谢怜头前?,弯下腰。他道:“你在等?什么?”
一张半哭半笑的面具倒了过来,刚好?遮住了谢怜整个视线。一人?一面相对?,近在咫尺,谢怜冷冷地道:“滚开,你挡住我?看天了。”
被叫滚开,白无相却没有分毫不悦,笑着直起腰,仿佛一个包容任性孩子的长辈,愈发亲切了,道:“天有什么好?看的?”
谢怜道:“比你好?看。”
白无相道:“何必这么大火气?这一剑可不是我?捅你的,这一次也不是我?把?你丢在这里的,这一切全都是你自己做的。无论你有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结果,都不能怪我?吧。”
谢怜沉默不语。
白无相又道:“今天你在这里浪费了一天,是想?证明什么?还是想?说服自己什么?”
谢怜道:“关你屁事。”
白无相笑得怜悯,道:“傻孩子,你以为会?有人?来帮你拔剑吗?”
谢怜顶了回去:“我?知道没人?会?来。关你屁事。”
白无相悠悠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戳个窟窿这样放着呢?跟谁赌气吗?现在可没有人?会?心疼你。”
谢怜继续顶回去:“我?乐意。关你屁事。”
白无相道:“设若有人?来帮你,你待如?何;没人?来帮你,你又待如?何?”
“……”
谢怜骂了起来:“你屁话怎么这么多???我?要吐了!关你屁事,关你屁事啊!!!”
他言语越来越粗俗无礼,口气也越来越暴躁,但说来说去都只?会?骂这几个字,白无相仿佛被他逗得哈哈笑出了声,叹道:“傻孩子。”
他转过身,道:“罢了。反正只?剩最后一天了,让你再?傻乎乎的挣扎一下也无妨。反正是不会?有人?过来给你一杯水,或是帮你把?这把?黑剑拔下来的。记住”
白无相再?一次提醒他:“明天太阳下山之后,如?果你还没有发动人?面疫,诅咒就会?降临到?你身上?了。”
谢怜静静听着,一动不动。
第三日?,谢怜还是躺在分岔路口的那个人?形深坑中,连姿势都没有变。
今天的人?群和昨天的人?群并没什么两样,都是远远绕过他,各行其路。虽然天降怪人?的事儿已经报了上?去,但对?方?一听说很有可能是瘟神,而且也没犯什么事,只?是死人?一样躺着,便不想?去,敷衍道过几天再?去看看。这意思差不多就是说不管了。谁知道过几天会?变成什么样?
几个幼童好?奇地跑过来,蹲在坑边看坑里这个人?,捡了根树枝,偷偷戳戳捅捅,谢怜像条死鱼一样毫无反应。他们新奇不已,还想?冲他丢点什么试试,被几个父母发现,骂了一顿,关回了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昨天那个卖水的小贩也一直在往这边瞅。谢怜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嘴唇上?起了一层干枯的死皮,那小贩看的可怜,舀了一碗水似乎就想?送过去,被他老婆手肘一捅,碗翻了,只?得作罢。
不知是不是天也要来凑一脚热闹,过了中午,空中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
街上?小贩赶紧收了摊子,行人?们也喊着赶快回家,奔走纷纷。过了一阵,那雨越下越大,谢怜的脸庞被雨水一阵冲刷,更显苍白,浑身都湿透了。
悄无声息的,一个白衣人?影出现在了谢怜身前?。
街上?其他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怪异的人?影。白无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道:“马上?就要日?落了。”
谢怜沉默不语。
白无相道:“你并不是瘟神,但他们一定?要说你是;当初你逆天而行为永安降雨,如?今他们却连一杯水都吝于给你;百剑穿心,迫于无奈倒也罢了,但现在他们连帮你把?一把?剑拔出来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愿意去做。”
他怜悯地道:“我?告诉过你的,不会?有人?帮你。”
谢怜心中有个声音在歇斯底里地大叫:
承认吧。他说的是对?的。没有,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仿佛听到?了他心中这嘶吼,白无相似乎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那把?黑剑的剑柄,道:“但是,没关系。他们不帮你,我?会?帮你。”
说完,他微微用力,一抬手,便将那把?黑剑从谢怜腹中拔了出来,“铛”的一声,扔在谢怜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