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无名鬼供奉无名花 2

这时, 那白衣人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少年人的声音:“殿下……”

他回过头。不?知何时,他身后站了一个黑衣少年,正对他俯首下来, 单膝跪地?。

之所以说是“少年”, 是从声音和身形判定的。

他一身利落的武者打扮, 身?形颀长,却又仿佛新?竹拔节,不?失少年人的青涩之感。黑衣如墨, 发亦如墨,束起。腰悬一刀, 修长。他缓缓抬首, 脸上也罩着一张雪白的面具,面具上,是一张弯弯的笑脸。

黑气在嘶鸣中幻化毒龙,被白衣人一丝不?漏地?收进袖里乾坤,仿佛把一倾江流纳入玉净小瓶之中。而那少年在翻天狂搅的黑风之中岿然不?动, 那白衣人道:“你叫的是谁?”

黑衣少年依然单膝跪地?, 仿若臣服, 又仿佛宣誓,答道:“我在叫您,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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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人冷冷地?道:“我不?是太子殿下。”

那黑衣少年却道:“你是。你的声?音和身?形,我不?会忘记的。”

那白衣人的声?音中染上了几丝怒意:“我说了, 我不?是。”

这名白衣人,自然就是谢怜。

他的脸藏在面具之后,没有人能认得?出他是谁, 他也不?想被认出。然而,这在战场上游荡的黑衣武者?却是直接叫出了他的身?份。

突然, 谢怜大袖上挽着的那道白绫如毒蛇一般蹿出,扑向那黑衣少年。虽是一条看上去轻轻软软的白绫,攻击起来却甚为凶猛,且邪气横生,眼看着那黑衣少年就要被它套中,他却一抬手,牢牢抓住了那白绫。

那白绫一端缠在谢怜手腕上,一端缠在这黑衣少年手腕上,缓缓收紧。它不?是不?想挣脱,但那黑衣少年始终牢牢抓着它,仿佛死死捏住了一条毒蛇的七寸,手上不?断散发出丝丝寒气。

毫无疑问,这是一名亡魂。

而且,是一个?力量极强的亡魂!

觉察到?从白绫另一端传递过来的不?可小觑的力量后,谢怜道:“你叫什?么名字?”

静默片刻,那黑衣少年道:“我没有名字。您可以用任何您想用的方式称呼我。”

谢怜也懒得?多问,道:“没有名字,即是无名。”

他又道:“你是死在这战场上的兵士亡魂?”

无名道:“是的。”

谢怜这才收了手,那白绫一下子蹿回他身?上,远远对着那黑衣少年耀武扬威地?摇头摆尾起来,仿佛在吐着剧毒的信子。

既是战死的亡魂,难怪能响应他了。这黑衣武者?定然也对“永安”充满怨恨,反过来说,也就是可以为他所用。因为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于是,谢怜道:“你是我召来的,那么,追随我。”

他对那黑衣武者?伸出了手:“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那黑衣少年的脸也藏在面具后,看不?清他此刻什?么神情。双方皆是如此。

但静默一阵后,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握住了谢怜递给他的手,深深俯首下去,将冰冷的额心贴在谢怜手背上。

他沉声?道:“誓死追随殿下。”

谢怜却抽回了手,双手笼在袖中,转身?冷淡地?道:“你已经死了!走吧。”

那黑衣武者?站起身?来,谢怜一回头,这才发现?,这少年竟是比他想象的要大,约莫十六七岁,在这个?年纪里是极高的个?子了,竟是比他还?高一点儿。

谢怜走在前面,无名的黑衣武者?果然随在他之后,道:“殿下,你想去哪里?”

谢怜目光落在远方,道:“永安皇宫。”

永安皇宫,坐落在西方的另一座大城之中。这座城池原本也是一座颇为繁华的城镇,只是一直被东边的仙乐皇城压着一头。而仙乐皇城沦为一座疫城之后,新?的国君把新?的王都选在了这里,要不?了多久,它便能压过旧皇城,风光无限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怜深夜而至。月光下,他像一只白猫一样无声?无息地?在新?皇城密密麻麻的屋脊之上横飞纵跃,那黑衣武者?则如一只黑色灵狐,一直紧随在他身?后。不?多时,两道身?影落在一座大门?之前。

谢怜觉察不?对,这门?上竟是能隐隐感觉到?不?好?的气息,顿住脚步。正要伸手探察,那黑衣武者?却一步上前,拦在他身?前,伸出一掌,低声?道:“破!”

从那门?缝里漏出一道火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烧毁了。随后,那黑衣武者?才伸手推开了门?,道:“殿下。”

谢怜迈入门?中,往地?下看去。果然不?出所料,地?上散落着一些焦黑的残渣。谢怜嗅到?了香草和符纸的味道,看了那黑衣武者?一眼。

这只鬼果然厉害。

这些被焚毁的残痕,显是有人在门?里设了防护之法,而且防护之力不?弱,寻常的小鬼们若是想强撞开门?或是穿门?而过,少不?得?要被烧个?肝胆俱焚,这黑衣武者?却只在一瞬之间便将这阵毁得?彻底。

不?知是不?是新?落成的缘故,这座永安皇宫并不?如何华丽,相反还?有些寒碜,比起仙乐皇宫差的太远了。这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一路上,几乎障碍不?断,各种辟邪防御之物设成的阵法和陷阱不?断。不?过,每当谢怜觉察出前方有什?么拦路的东西,那黑衣武者?便抢先一步破除障碍,给他清扫了道路,所以,还?是畅通无阻。

半个?时辰后,永安皇宫高高的大殿上方,两道修长的身?影立于屋脊之上,俯瞰下方。

两人都戴着一张面具。那白衣人大袖飘飘,挽着一道白绫,随风乱舞。那黑衣人则干练利落,腰悬长刀,护持在那白衣人身?侧,和他凝望着同一个?方向。月光下的这幅画面诡谲妖异,却又无端和谐。

新?任的永安国国主便在这座大殿里了。谢怜冷笑道:“在皇宫里设这么多道阻拦邪祟的关卡,看来,他真的很怕被什?么东西找上啊?”

无名道:“殿下,我去开道。”

谢怜却道:“不?用,我亲自来。”

说完,他便一跃而下,仿佛一朵白花被风吹下枝头,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宫殿之前。

正当他要推开殿门?之时,殿里飘出来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

郎英又没有妃子,儿子也早就死了,他殿里哪来的婴儿?

谢怜并不?在意这个?。别说是有个?婴儿,哪怕是里面藏了千军万马他也无所畏惧,提起一脚踹开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