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道:“什?么?”

花城道:“那?臭道士‘天眼开’,我戏耍过他几次,还算有?几分本事。”

谢怜赞同道:“嗯,的确如此,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花城道:“嗯,那?么,他为什?么会说,哥哥你?唇上聚有?鬼气?”

“……”

谢怜的手一下子?收紧了,记起这只手还握着花城,又连忙放松。花城沉声道:“哥哥不要用哄那?群傻瓜的话来唬弄我,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

谢怜心道:“大概,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而是,我对你?做了什?么……”

忽然,他眼睛一亮,道:“等等,三郎,看那?边。”

花城道:“哥哥?”

谢怜已经牵着他走进?了路边一家甚为豪华阔气的大店。掌柜处的老板打量了一下这一大一小、一道一俗的奇特组合,道:“这位道长是想要点什?么?”

谢怜把花城举起来,微笑道:“不是我,是他。”

花城在他手中歪了歪头。

一炷香后,花城从后屋走了出?来。

原先那?身衣服对现在的花城已经不合适了,谢怜特地给他挑了一件新的。一出?来,谢怜双眼便陡然一亮。

好一个肤白若雪的小公子?!

一身如枫似火的红衣,一双坠着银链子?的小鹿皮靴,又俊又神?气。他散着黑发,之前只是在脸颊右边辫了一条极细的辫子?,谢怜忍不住给他左边也辫了一条,这下对称了,更显俏皮。最过分的是他的神?情,睥睨生辉,气定神?闲,哪里像个小孩子?!这般反差,简直教人移不开眼。店里逛的姑娘们都惊呆了,围了一大圈,忍不住捂住心口,哎哟哎哟直叫。

花城慢悠悠走到?谢怜身前,谢怜鼓掌道:“果然三郎还是最适合红色!”

花城无奈地扯了扯左边那?条小辫子?,道:“哥哥高兴就好。”

谢怜垂手揽着他,笑着去了店前,准备结账。花城这一身可不便宜,谢怜平日?没有?零用钱,也根本不会进?这样的店,但他存了一小笔准备修房子?的钱。现在也不想再管其他的了,先给花城买了衣服再说。正当他一枚一枚认真点着铜板的时候,花城挤到?他身前,“啪”的一声拍了一片金叶子?在掌柜面前。

谢怜:“……”

老板:“……”

姑娘们:“……”

花城道:“不用找了。哥哥,走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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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了拉谢怜的衣角,负手率先出?了店。谢怜被拉着走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扯出?自己:“三郎,你?这样,我好没面子??”

花城想了想,道:“是吗?抱歉了哥哥,是我考虑不周。如此,投宿旅店时哥哥再去会钞。可以吗?”

谢怜欣然道:“好啊!但是作为对我的赔礼道歉,你?还是要给我捏捏。”说着就动上手了。花城自然知道他根本是在找借口想方设法捏自己的脸,除了无奈任之由?之,也别无他法了。等谢怜捏够了,他才?往前走,谁知走了两步又原样退了回来,撞进?谢怜怀里。谢怜双手抱住他,道:“怎么啦?”一抬眼,在街上人流中看到?一群气势汹汹的身影,连忙抱起花城就冲回那?衣店。老板道:“两位还想买点什?么吗?”

谢怜举手道:“要的。麻烦把那?件衣服拿下来给我!”

老板愕然道:“啊?那?件?道长您没搞错?”

谢怜肯定地道:“对, 就是那?件!”

说完就自己冲上去抓了那?件衣服、提着花城就冲到?衣庄后方, 钻进?了帘子?里。这家衣庄甚为大胆,思路新奇, 在店里设了一个可供换衣的小隔间, 来买衣服的人可以当场试穿。众人懵然, 须臾,衣庄门口路过一个华衣道人, 边走边嘟哝边揉着额头, 他身后跟了一大帮凶神?恶煞、奇形怪状的和尚道士,边走边道:“唉,灌死我了!岂有?此理,那?什?么‘玉洁冰清丸’,真是人间剧毒。我才?喝了二十杯,什?么时候才?能喝满九九八十一杯?”

“……”

谢怜远远听着哭笑不得,真没想到?这些和尚道士这么实诚,让他们喝九九八十一杯,他们就真的打算喝九九八十一杯。一人还道:“阿弥陀佛,贫僧已经喝了二十五杯,不得不说,解药还是很有?用的,贫僧现在的确感觉好很多了。”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下次再见到?那?邪里邪气的道人,绝不会再给他可乘之机,一定要一举把花、花、花城主拿下,替天行道!”

谢怜悄声道:“三郎,你?究竟是怎么得罪他们?”

花城还没回答,已经有?人帮谢怜问?了:“对了,还没问?,你?们怎么也来抓那?鬼王?可是与?他有?什?么过节?”

于是,众人开始了批判交流大会:

“说来着实可恨!二十年前,有?一个村庄,有?一只猪精发了狂,把主人家的房子?拱倒了,房子?塌了,死了全家。那?只猪逃到?鬼市,我当时刚刚入行,就去拿它,却被一群鬼乱棍打出?,真是奇耻大辱。他还派手下跟我说什?么没理由?你?能吃猪的全家,猪不能报仇杀你?全家。不报是你?走运,报了是你?活该。你?们说说,世上哪有?这样的歪理嘛!”

“这么巧,本派情况类似,不过是因为一只鸡精。”

“就很简单,因为本派供的神?官,是他点名要打下去的,所以我们建多少观他烧多少,真是气死人了!太?蛮不讲理。”

“还有?还有?。我师兄你?们知道吧,天纵奇才?,前途无量!就是有?个小小的毛病,嗜女?如命。十几年前,一个妓子?女?鬼引诱我师兄,把他活活吸成了人干,花、花、那?鬼王居然包庇她?。”

外边批得火热,里边花城却是一脸百无聊赖,连个嘲讽的笑容也没兴趣给。这时,天眼开道:“你?那?个师兄我好像听过,是不是早年借着做法事的名义,□□了几个有?夫之妇,关了三个月被放出?来的那?位?”

“咳咳咳!慢着,天眼兄,这边人多, 不如问?问?她?们有?没有?看到?吧。”

于是,众人便在衣庄门口停下了。天眼开道:“各位女?施主, 有?没有?看见一个白衣服的道士, 带着一个脸上缠了绷带的小孩儿,路过这里?”

众人不语,却有?人眼神?不由?自主瞥向衣庄后屋。众僧道脸现警惕,比了个“过去看看”的手势。天眼开大步迈进?来,屏息缓缓逼近那?道帘子?。猛地拉开,登时大叫后跃。

只见帘子?后坐着一名女?子?,乌黑的长发挽了个松松的发髻,脖子?修长白皙,环着一道一指宽的黑色项圈,以及一条极细的银链子?,衣衫褪了一小半,雪白的肩头和小半个背心都袒露出?来,欲落不落,教人脸红心跳。

帘子?被人拉开后,那?女?子?身形一颤,以袖掩面,一声轻唤,似乎被如此唐突鲁莽的行为吓到?了。天眼开忙不迭放下帘子?,道:“对对对对对不住了!!!”

随天眼开跟上来一圈和尚道士也大叫一声,道:“罪过罪过!”纷纷捂住了自己双眼。趁此机会,那?“女?子?”猛一转身,不是谢怜又是谁?花城就坐在他怀里,只是被他身形挡住了。虽然谢怜是男子?,肩比寻常女?子?要宽,但他只拉下了一半衣裳,露的恰到?好处,效果颇佳。谢怜一手搂花城,一手提裙摆,穿过捂眼大叫的群僧群道,赶紧一溜烟地跑了。衣庄老板和姑娘们都看呆了,见他逃之夭夭,老板本想伸手拦住,张了张口,低头看看那?片金箔,再买两件都绰绰有?余,耸了耸肩,不管了。

谢怜抱着花城一路狂奔,绝尘而去。路上行人模糊之中都只见到?一“女?子?”抱着一小儿飞驰而过,如猎豹一般矫健迅猛,激起漫天飞尘,呛得连连咳嗽,简直难以置信。路边摊卖小吃的沾了一锅的灰,大骂起来:“你?有?没搞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