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子孙◎

小青年一看, 顿时就要往沉机面前凑:【你看得见我是不是?!】

【你快说呀!急死我了!】

沉机搭上了特警小哥的肩膀。

小青年顿时明白了,沉机压根不是对着他笑的:【……艹了!原来是个基佬!】

沉机被小哥嗖得一下带上了直升机,小青年也只好跟着一道飘了上去, 沉机在飞机里还听见对方在半空哇啦哇啦的喊‘妈妈我会飞了!’之类的话,弄得他哭笑不得。

再一侧脸, 就看见小青年扒拉着直升机外面大呼小叫,笑得跟朵花一样。

――是比坐在直升机里面刺激。

要不是沉机怕死, 沉机也想体验一把没有安全设施的扒直升飞机。

飞机上其实还有两个特警,一个负责开飞机一个在飞机上值守, 一共六个位置,小青年的尸体被法医和特警夹在中间, 沉机则是坐在两个特警中间, 系统猫吐槽道:[他们是不是把你当犯人了?]

沉机眉间有了点笑意:[那道不至于, 但至少我能跳起来的。]

对比起一具尸体而言,当然是活生生的沉机更具有威胁力,系统猫贼兮兮地说:[那也不一定?你这地方,说不定你没跳起来对方就跳起来了呢?]

沉机也觉得有点可能,毕竟现在白虎可没有跟着他,他一手插进了衣服口袋里, 里面有两张护身的符咒,摸到它们, 沉机就觉得安心了――其实也没有很带怕的,飞机上三特警有他什么事儿?真要是尸体跳起来了他们肯定比他能制服对方,要是他们都制服不了, 又有沉机什么事儿?

他又侧过头去, 状似在欣赏窗外的风景, 实则在看铁憨憨发大疯――这小孩儿是属哈士奇的吧?

沉机刚好看见这小青年单手叼在螺旋桨上, 随着螺旋桨快速绕着飞机打转,那人真就跟开了挂一样,忽隐忽现的。

沉机很难不笑。

法医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问:“你在笑什么?”

怎么会有人看着窗外的风景就笑了的?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蓝天白云还有山吗?

沉机:“我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小青年大概是没拉住,啪的一下贴在了窗户上,脸都被玻璃窗拍成了饼。沉机应该感谢小青年才刚死,还不懂怎么穿墙,不然有可能直接就给所有人一个爱的贴贴了……到时候沉机真的很难不躲。

虽然这里有特警一身正气在,但人尸体还在里头的,况且人刚死,身上的活气还没完全褪去,应该还不怕这些。

沉机不知道在哪看过这个,可能他也没看过,但是他就是这么感觉到的。

沉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两侧的特警把他看得更牢了,法医也往椅子旁边靠了靠――他们生怕沉机是个反社会愉悦犯,突然就想搞个大的,拉着他们同归于尽。

虽然一般普通人打不过他们,但是这种经常在山里跑上跑下的也不可小觑啊!

直升机大概飞行了二十分钟不到就落地了,沉机看着这儿就觉得眼熟――这不隔壁镇嘛。

刚好,办完事儿去找道长玩玩。

虽说哪年小青山不摔死个把驴友,但是到底是死了人,又好巧不巧地摔死在了沉机面前,没那么容易就能走,但所幸沉机身家清白,也没有太多的疑点,人问什么沉机答什么,又联系上了对方母亲,下午四点左右沉机就被放出来了。

小青年今年刚毕业,是个富二代,但是普通富二代玩车玩表玩男人女人,小青年却不同流合污,就喜欢自由行,翻山越岭挑战极限。听说小青山这一带风景好又有很多未开发区,就一个人出发了。

小青年玩这个也有两三年了,自认也算是个资深驴友,再看小青山虽然占地面积广,但完全称不上是险峻,连向导都没带一个就出发了。他是从后山那一带上来的,昨天晚上也是在山里过夜的,今天算是第二天,本来应该是从沉机去上杨村的那条路下山的,没想到脚一滑就给摔死了。

沉机听到小青年能在山里平安过夜已经觉得他很厉害了――如果换做是他,在庙里睡觉都能被骗出去杀,要是睡在野外,估计半夜就变成人民的碎片,等早上就只剩骨头渣了。

但沉机没想到的是小青年也跟着他出来了。

小青年眼神有点茫然,看样子是下意识跟着沉机走的,沉机顿了顿,忽地跟旁边送他出来的警察说:“刚刚那个遇难的,他妈妈什么时候到?”

警察随口道:“应该是今天半夜能到。”

沉机点了点头,说:“也蛮惨的,他死前还在叫妈妈,他妈赶过来还不知道多伤心。”

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沉机待在警局里这么久,就是因为警局还叫了心理医生来给他做了一些辅导,他道:“别放心上,这种事情年年都有的,那么多标语都拦不住那些驴友,一年不知道给我们添了多少事儿,你也是,就当是做了件好事,到底是把他弄出来了,没让他烂在山里。”

“他妈知道了也只会感谢你,那种伤,一分钟不到人就没了,你就算是个医生也救不了。”法医回来就给小青年的尸体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确定了死因,肋骨刺穿肺部、心脏,法医说能醒过来都算是厉害的,这种就算是在医院里出的事儿都不一定能救回来,更别说荒郊野岭了。

心理医生说沉机的心理素质很好,但到底是个没经历过事儿的年轻人,心理素质再好也是有些后怕的。

沉机道了谢,见小青年反应过来止住了脚步,这才走出了警察局。

他的竹篓也还给他了,里面的东西警察翻过了但是原样都给摆了回去,一样没少,沉机背上了竹篓就打算把道长约出来吃饭――嗯,道长在的话,应该不能吃潮汕牛肉火锅了吧。

道长接了他的电话,干净利落地甩了两个字:不去。

沉机表示道长不去的话这个因果没完没了了,道长这才捏着鼻子出来。两人约在了海底捞,道长来得快,坐着等了一会儿,就见沉机左手奶茶右手烤串的晃了进来,背篓里还背了一只猫。

沉机跟道长打了声招呼:“走,去包间。”

道长:“海底捞还能有包间?”

沉机:“为什么不能有?”

一旁的海底捞员工热情地说:“有的有的。”

道长只好捏着鼻子跟着沉机往里走,等进去了才知道什么叫包间――一个卡座,让海底捞员工拉了个塑料屏风,再加上今天工作日,他们这一片也没什么客人,就算是包间了。

沉机坐下和道长一起点了菜,他笑问道:“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道长叫什么。”

道长这人是有点玄乎的,否则也做不成道长,他感觉天生气场就和沉机不和,沉机身上总有一种沉郁的、阴晦的气息,联想到这人不光养了黄大仙,还养了这个仙那个仙,就不想离他太近。

沉机正相反,虽然初见面道长就没给他好脸色,但是他莫名觉得道长很有眼缘。

道长扔出了两个字:“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