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的面容隐没在水汽氤氲中,她头靠在岸边的软枕上,身子浸泡在汤泉温热的水里,闭目调息。

沈万紫蹑手蹑脚地进去,拿起一条毛巾便谄媚说:“宋爷,需要小的搓澡吗?”

宋爷还没说话呢,沈万紫就撸起袖子拿着毛巾往她后背搓下去,“搓走那些晦气,晦气的人,晦气的话,晦气的事,咱们通通不沾。”

第1438章 故意为她拉仇恨

宋惜惜本在气头上,被她这么一逗,顿时笑了,“撒手,下来泡一下。”

沈万紫笑着喏了一声,“小人遵命。”

三下五除二把衣裳脱掉扔一边去,潜入汤泉里头。

两人泼了会儿水玩闹了下,便把下巴枕在边上的软垫上。

沈万紫道:“皇后那傻帽,你管她作甚?为她生气不值当。”

“这人跟有毛病似的,真不像齐家教养出来的人。”宋惜惜顿了顿,“好吧,齐家也有不少歹笋。”

“可不是?齐尚书自己都养外室,齐帝师那事就更不知道怎说了,倒是尚书夫人是个正常些的,可怜了。”

宋惜惜的双手交叠,下巴枕着手背,眼底幽幽,“是啊,滋滋,你知道我听到兰简姑姑说的那些话,心里什么感受吗?”

“生气啊。”沈万紫也同她一样,下巴枕在手背上,“还能有什么感受?”

“生气肯定是生气的,”宋惜惜揉揉眼角的雾气,“只是更多的是失望,皇后未必是真想给师弟找什么侧妃,怕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便用这样的借口来逼我进宫去,她是最清楚怎么样才能让女人最痛啊,拿着刀就朝人心窝子捅去。”

沈万紫倒是没细想,听了她这样说,不禁骂道:“她闹什么幺蛾子啊?真是没个消停,一边赏赐给瑞儿,一边又威胁你,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宋惜惜也费解,皇后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拉拢她?就不会来传这么恶心人的话。

惩罚她?那为何不直接就把人塞进来?她是皇后,真把人塞进来了,说一句为王府子嗣着想,没有人会说她什么的。

想来想去,宋惜惜也只能想到她想以此为要挟。

但要挟她去做什么事呢?莫非是她已经知道皇上的病情,所以用这个来要挟她帮助大皇子?

不管她目的是什么,总之不进宫就对了。

如果皇上病情公开,必定是要乱上一阵子,前朝后宫都会有自己的打算,这趟浑水,能避则避。

长春宫里,齐皇后听了兰简姑姑的禀报,气得脸都歪了,怒道:“她真是这样说的?”

兰简姑姑道:“是啊,奴婢刚说完,她就发了脾气,把奴婢都给吓了一跳呢。”

齐皇后冷笑,“好你个宋惜惜,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兰简姑姑道:“娘娘,如今结了误会可怎好?王妃怕是真以为您要给王妃塞人了,要不明日奴婢去解释清楚,然后再请她进宫来?”

齐皇后冷冷地道:“本宫好意为王府子嗣着想,要为王爷纳两房侧室,她不同意便好好进宫与本宫说,本宫断不会勉强她,竟敢对你大发脾气,如此善妒,怎可为皇家妇?”

“你把这话给本宫传出去,看她还要不要脸。”

兰简姑姑一怔,忙道:“娘娘,这可就真跟王妃结怨了啊。”

“结怨又如何?本宫是皇后,还怕跟她结怨不成?”齐皇后冷道。

兰简姑姑觉得这样很不妥,齐家已经不帮着娘娘了,还要去得罪北冥王妃,这对大皇子不利啊。

兰简姑姑劝道:“但说到底也是妯娌一场,实是没必要闹得这样难看的,奴婢明日还是再去一趟,便把话摊开了说,王妃同意入宫便同意,不容易咱们也把误会解释了啊。”

“不必废话,本宫让你去说便说,”她顿了顿,忽然心里有了谋算,“听闻平南伯爵府中有一位七姑娘,年过二十了还没成婚,你便对外说本宫打算将七姑娘许配给王爷为侧妃的,但被宋惜惜拒绝了。”

第1439章 脉络出来了

兰简姑姑犹豫了一下,道:“但这样往外一说,七姑娘的名声就没了,连带着平南伯府其他姑娘都要受牵连。”

皇后眼底透着冷漠,“她一个庶出之女心气极高,谁都瞧不上,大抵是一心想要高嫁,这般好高骛远之女,毁了也是她自找的,且听闻她性子泼辣,谁都不怕,最好她是去找宋惜惜闹一番,叫人看看笑话热闹热闹,自然就没人再议论皇上了。”

兰简姑姑沉默着没说话,皇后便怒了,“如今本宫说什么,你都推三阻四,一口一个不合适,那你告诉本宫,如何能平息这一次的风波,难不成要让皇上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继续被人非议着?”

兰简姑姑本想说这也不搭边的事,就算七姑娘去闹,也不过是小女儿家的笑话,又怎么能压得了皇上的事?

但见娘娘气得要紧,她也不敢说,领命去了。

如今年关将至,本来各家走动就会频繁些,消息交流也快速许多。

一时间,许多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本打算将平南伯府家的七姑娘许配给北冥王为侧妃,结果遭到北冥王妃拒绝的事情了。

这位七姑娘是平南伯的庶女,却是最得老夫人喜欢的,自小琴棋书画精通,骑射武艺也能拿得出手。

可她的性子却是再泼辣不过的。

十五岁及笄开始,便有媒人登门,不管说的什么人家,她都不同意。

久而久之,媒人便会阴阳怪气些,她可一点都不矜持着贵女身份,照着媒人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不止骂媒人,连族中对她颇有微词的长辈,她也是照骂不误。

因着她性子泼辣,京中勋爵人家办宴席,从不请她去,免得因她嘴巴毒而弄得大家下不来台。

她这样的性子,自然是得罪了很多人的,说她什么样的都有,但最多的不外乎是说她想攀高枝,瞧不起一般家世的。

甚至有人说她想入宫当娘娘,背地里笑话她宫里头的娘娘可没这么泼辣的。

这样的性子,本该是遭府里人不喜的,偏偏,老夫人和平南伯喜欢得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