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宁郡王不能进京,那京城里的河工也不足为患,谋逆者怎可能不亲临指挥?一旦逼宫成功,他的部将若取而代之,岂不是容易至极?
宋惜惜咬着干巴巴的馒头,瞧着吴越带人在河道处巡查。
吴越早先便来过几日,如今继续盯着河道,但显然态度敷衍了许多。
她知道吴越根本就不信金昌明和这些河工有问题,因此虽然遵旨每日过来巡查,都也只是瞧几眼了事,回头便寻了个地方吃茶去了。
宋惜惜指望不上吴越,所以她亲自盯梢,顺便看看那些河道司的官员,哪个瞧着怕死些的,回头揪住一审,起码能吐点什么。
第1339章 上刑
观察两日,宋惜惜决定对河道副司高明玉下手。
高明玉三十五岁,在工部任职五年,他本是耕读出身,年少时父母过世,为供他去最好的书院念书,把兄弟的血都吸干了。
中了进士之后,他入仕,嗜钱如命,极度吝啬,对曾经供养他的兄长弃如敝履,已经早不来往了。
不仅如此,他以善妒为由将自己的糟糠之妻休弃,娶了恩师之女为妻。
他的恩师,便是白云书院的院长,如今已经去世,恩师唯有一个独女,嫁给他之后,也没有得到很好的对待。
是个人渣,白眼狼。
不过,这样的人渣也挺好用的,太多的贪嗔,极度自私,有软肋,拿捏了便什么都能往外吐。
当晚宋惜惜就让棍儿动手,把他掳到了城西的院子里,先关押他一个晚上,让他担惊受怕饿肚子,吃点苦头第二天再审。
高明玉是被套着麻袋抓来的,如今关押在柴房里头,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以为自己是被人绑架要钱。
他想冲外头喊,才发现自己不仅手脚被绑住,连嘴巴也都被绑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在漆黑中捆绑手脚和嘴巴足足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门被推开,光线照入他眸子的时候,他下意识偏了偏头,避开刺目的光线。
也几乎没等,他就把头转了回来,死死地盯着那玄色的身影。
男装打扮,但他一眼看出是谁人,他见过的。
是北冥王妃宋惜惜。
他惊愕不已,本以为是被绑匪掳劫,怎知竟是北冥王妃。
他哑着声音,“王妃,不知道下官哪里得罪了你?”
宋惜惜没说话,而是坐在了棍儿搬过来的椅子上,又看着他们一个个忙碌的身影把刑具搬上来,火盆与铁钳,鞭子和梭子,还有一张铁锈斑斑的老虎凳。
这阵势,把高明玉吓得脸色惨白,“这……这是要做什么啊?”
宋惜惜这才开口,“不要紧张,问你几句话而已,你老实回答便能安然无恙离开。”
高明玉见她语气温和,不像个狠角,不由得色厉内荏地吓唬她,“北冥王妃,我是朝廷命官,你绑架朝廷命官,私设刑堂,可有把皇上放在眼里?要是皇上知道,定然治你大罪。”
宋惜惜道:“你是要提醒我,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吗?”
她对着高明玉做了一个引颈的手势,眼底威吓的意味甚重。
高明玉双腿发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说了,问几个问题,好好回答便是。”宋惜惜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不要啰嗦,我不高兴你就要吃苦头。”
她话音一落,棍儿便把火钳丢在火盘里烤着,一边烤一边翻转,确保整个火钳都能烧红。
高明玉在河道司任职,不曾去过公门,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吓得眼珠子都定了,只能忙不迭地点头。
宋惜惜道:“第一个问题,贪了多少?”
高明玉眼睛睁大,下意识地摇头,但那把烧红的火钳对准他两颗眼珠子的时候,他吓得尖叫起来,“我说……”
火钳又扔回火盆里继续烧着,噗地扬起了些炭火星子。
高明玉支支吾吾地说了个数,“一千两或者贰仟两吧,不太记得了。”
“实话!”宋惜惜拿起火钳,直接就戳在了他的胸口上,滋滋的声音发出,伴随高明玉的惨叫声。
“三万两,三万两!”高明玉浑身颤抖,不知道是痛还是害怕,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渗下,“没有撒谎了,真的没有撒谎了。”
宋惜惜把火钳丢回去,“第二个问题,金昌明知道你贪墨吗?”
“知道。”高明玉不敢再撒谎了,痛楚使得他脸色惨白一片。
“他自己贪了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慌乱起来,怕这个答案让她不满意。
第1340章 替换了人
宋惜惜坐回椅子上,道:“你们贪污的情况,皇上早就知道,如今叫本官私下审理,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你老实交代,脑袋尚能保住,若能提供些更有价值的消息,顶多也就是外贬,还能继续在官场混。”
高明玉都是老油条了,怎不知道这提供更多有价值的消息,是指出卖上峰与下属?
他没有怀疑宋惜惜的话,两个原因,第一个是最近吴越他们总是巡查河道;第二个,宋惜惜是亲自出面审问,如果没有皇上授意,她不需要自己来,随便找个人对他严刑拷打便可。
自然,他也不知道宋惜惜早就把他分析透了,也把他所想的想在了前头。
“你们上下贪墨,金昌明的态度是什么?”
高明玉想了想,道:“正确来说,是他让我们贪墨的,说是给我们些辛苦费,开了这头,我们尝试挪些,他也不管,渐渐地我们胆子就大了,后来他找到我们警告,说把贪墨的金额全部都记下,但说是这样说,却也没有处理,我们便觉得他也贪了不少,之后便肆无忌惮,他横竖也没再过问。”
“一直到现在都没过问?”宋惜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