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总管听着,抬眸淡淡问了句,“听闻说你们侧夫人去岁落胎了,有这回事吗?”

冯管事心里头正难受着,听得了这一句,下意识点头,正欲说话时才回过神来。

正好宋惜惜和沈万紫推门进来,冯管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猛地站起身行礼,“见过王妃。”

宋惜惜打量着他,含笑道:“冯管事,请坐。”

冯管事有些不安,“小人不敢,小人站着伺候便是。”

“坐吧,向你打听了几番,都不曾请过你喝茶道谢,未免有失礼数了。”宋惜惜率先坐下,扬眸看着冯管事,指了指椅子。

冯管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只见门口也站了一女子,他自是认得的,江南沈家的沈万紫姑娘,工坊便是她参与筹备的。

走是走不得了,坐下,也是不敢坐下,只是垂着双手站立,神色不明地看了路总管一眼。

路总管没做声,用同样淡淡的眸光看他一眼,你既骗了我,便不许我诓你来一次?

宋惜惜道:“冯管事喜欢站着,那就站着吧,正好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冯管事的,还请冯管事为我解惑。”

冯管事躬身道:“王妃尽管问,小人若不知道,也会尽力替王妃去打听的。”

宋惜惜道:“冯管事定然知道,此事和你有关,我们打探得知,是冯管事带人去散播谣言,诋毁嘉仪和工坊,我想问冯管事为什么要这样做?奉了谁的命令?”

冯管事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浑不见一点血色,他随即急忙否认,“王妃是从哪里听来的?小人没有做过败坏工坊名声的事,只怕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宋惜惜淡淡看他一眼,继续道:“这问题不回答不要紧,再问一个,招姨娘自有孕之后,一直服用安胎药,可这安胎药不知怎地被换成了红花三七等活血化瘀的药,这件事情冯管事知道吗?”

冯管事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招姨娘的安胎药是她母亲亲自煎的,她母亲生育过,若安胎药里头添了,她怎会不知道?而且三七的味道甚浓,压不住的。”

宋惜惜意味深长地道:“剂量少,自然味道也轻,否则怎需要一个多月用药?若是用了重药,一剂便可叫她落胎。还有,煎药的人也并非招姨娘的母亲,而是贵府的战姨娘,冯管事不用否认,我既然把你请来,自是查得一清二楚,你们从何人处取药,每日剂量多少,事后如何处理药渣,玄甲军都调查得十分清楚,若单单是你们平阳侯府的事情,我不予理会,现在牵涉到工坊,我就不能不管,就问冯管事一句,是想把事情闹大,还是低调处理?”

冯管事缄默,心里猜测着她到底知道多少,就怕她是诈自己的。

沈万紫大声道:“有什么难选的?就直接带着证据去报官吧,哪怕是人死了,做过的事情也需要有个交代。”

“不要!”冯管事听到这话噗通一声跪下,神色慌乱,“这与侧夫人无关啊,侧夫人已经去了,万万不可使她魂魄不宁,王妃开恩,一切都是小人做的,派人诋毁工坊,也是小人做的。”

宋惜惜冷眼看他,“沈姑娘都没提到苏氏呢,你倒是着急忙慌把她招出来,报官吧。”

冯管事磕头如捣蒜,是真真吓着了,“万万不可啊,王妃要小人怎么做,小人便怎么做,便是把小人这条命拿去了,小人也绝无怨言。”

第1045章 水落石出

冯管事缄默,心里猜测着她到底知道多少,就怕她是诈自己的。

沈万紫大声道:“有什么难选的?就直接带着证据去报官吧,哪怕是人死了,做过的事情也需要有个交代。”

“不要!”冯管事听到这话噗通一声跪下,神色慌乱,“这与侧夫人无关啊,侧夫人已经去了,万万不可使她魂魄不宁,王妃开恩,一切都是小人做的,派人诋毁工坊,也是小人做的。”

宋惜惜冷眼看他,“沈姑娘都没提到苏氏呢,你倒是着急忙慌把她招出来,报官吧。”

冯管事磕头如捣蒜,是真真吓着了,“万万不可啊,王妃要小人怎么做,小人便怎么做,便是把小人这条命拿去了,小人也绝无怨言。”

官是没报,但真相从红雀和冯管事这里,便已经知晓了八九,剩下的一二就是平阳侯母子知不知道苏氏所为,有无明知而包庇了。

整件事情,确实是苏氏背后策划,冯管事与苏氏身边几个大丫鬟负责执行。

之所以有这个策划,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平阳侯则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要纳一位侧夫人掌家,他已经选好了,就是后来进门的招姨娘。

也就是说,平阳侯一开始是想娶招氏为侧夫人的,虽然侧夫人也是妾,可到底担了夫人的名分,胜过贵妾。

苏氏见他说起招氏的时候,满眼赞赏,说她父亲是秀才,她也是知书识礼端庄贤淑的女子,掌家是最合适不过。

苏氏打听清楚这位招氏之后,得知她年轻貌美,曾有过未婚夫,未婚夫死后,才会耽误到二十还没成亲。

苏氏实在是太了解平阳侯,便说此女不祥,担不起侧夫人的名分,若是真瞧上了,纳进府里头当个良妾便好。

平阳侯也了解她,知道她这样说,其实就是不同意招氏进门。

只是他实在喜欢,在犹豫了数日之后,还是决定把招氏娶进门。

新妾入门那晚,苏氏病情便加重了,她心灰意冷,觉得夫妻多年如今竟无一点情分了,她自然要为自己的孩子谋算。

招姨娘进门之后,平阳侯几乎日日宿在她屋中,很快招姨娘便有了身孕。

苏氏掌家多年,里里外外都有人脉,又因着她生育过落胎过,跟妇科大夫十分熟悉,五百两银子送了出去后,保胎药自然就变成了三七红花汤。

因着招姨娘孕后不适,请了她母亲来陪伴,所以苏氏便叫战少欢去照顾,负责煎药。

因保胎药是大夫送过来的,又有厨房的人看着,加上招姨娘喝了安胎药之后,也没有觉得明显不适,大夫也日日来请脉,都说胎儿稳健,招姨娘与招母都没有怀疑。

本来,整个计划都没有打算牵涉嘉仪,但招母和嘉仪起了几次争执不快之后,竟然叫战少欢去下给招母下泻药。

这么好的机会,苏氏怎么会放过?

战少欢负责实施落药和换药,药量是大夫斟酌过,足以让招姨娘落胎且损了底子。

这件事情既然牵涉了嘉仪进去,自然就要把嘉仪赶出侯府,才无后顾之忧。

结果老夫人仁慈,招姨娘落胎,竟没有给嘉仪休书。

之后才有了战少欢落水一事,两件事情叠加在一起,苏氏在老夫人面前哭,说她命不久矣,偏生嘉仪心狠手辣还占据着正妻之位,如今已是谋害子嗣与妾室,一旦她死了,嘉仪岂不变本加厉?

她哭着说不放心自己的孩子,求老夫人让她的一双儿女去庄子里避开嘉仪,以后就在庄子里长大,在庄子里娶亲嫁人,永远不要回来侯府。

平阳侯老夫人怎么舍得孙子孙女去庄子?恰好这个时候又爆出嘉仪放印子钱的事,老夫人一怒之下,终于是以无子把她休出门去。

可苏氏和战少欢怎么都没有想到走走投无路的嘉仪,竟然会去工坊求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