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没阻止她,任由她发泄,只是看着素来可爱娇憨的宝珠变得这般疯狂,大家心里头也极为难受。
那两名探子被打得倒在地上,口溢鲜血,本来就肿得老高的脸,已经渗出血丝来了。
其中一名探子双手撑在地上,嘴里咆哮着,“你们的命是命,我们西京人的命就不是命吗?凭什么你们可以肆意屠戮我们的百姓?凭什么?”
另外一人嘴里喷着血,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但凡我西京血性男儿,都必将跟你们商国主这群豺狼虎豹势不两立。”
棍儿一脚踹过去,“那你们去寻屠戮百姓的易昉报仇啊,怎不去?杀了那些老弱孤寡就彰显你们西京男儿的血性了?”
沈万紫也怒道:“根本就不是萧大将军下的命令,你们身为探子,连最基本的事实都没查清楚就开始杀人,你们才是豺狼虎豹。”
“就算是误杀,那你们也不无辜,”那人撑起头来,眼底依旧有着狂怒,“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这般折辱太子殿下,把他净身侮辱他只能当太监,我等便是死,也要出这口气。”
棍儿抽他们鞭子,满腔怒火尽发泄在他们的身上,“真正为你们太子出气的是冷玉长公主,是她把易昉带回了西京去,在西京太子坟前祭他亡灵,而你们只会无能屠戮孤寡,什么血性男儿像你们这样的?我呸!”
“都不是无辜的,你们商国人,全部都是作恶多端之徒……”
宋惜惜眼底陡然一冷,手持匕首,上前朝着他的腹部捅了过去,拔出刀子再捅了另外一人,匕首拔出来的时候,带出了飞溅的鲜血,被棍儿用披风挡住了,免得让惜惜身上沾染了这些凶手的血。
宋惜惜不想同他们争辩什么是非对错,更不想他们继续在这里吵吵闹闹,惊了母亲和嫂嫂侄儿的魂。
她把匕首递给宝珠,“宝珠,你想不想手刃他们?”
宝珠没接匕首,眼泪像断线珠子似地掉下,摇摇头,眼底透着恨意,“不,我怕他们死得太快,我要看着他们流光身上的血,一点点地死去。”
第988章 该回的都回去了
沈万紫本来还想着在他们身上多扎几个洞的,但听得宝珠这样说,便止住了手。
多捅几个洞,这样血流得太快,他们也死得太轻易了。
宋惜惜从祖坟前的小庙取出了香火,点燃之后插在了香炉里,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喉头发梗也说不出来,只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她知道,父母兄嫂在天之灵都能看到这一幕。
谢如墨也上了一炷香,然后跪在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宋惜惜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心头一痛,轻声道:“凶手伏诛,岳母他们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息的。”
他们会否安息,宋惜惜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报了仇,心里的痛也丝毫没有减少,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幸福,才能真正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两名西京探子还没死,但失血过多已是渐渐意识不清,他们嘴里嘟囔着什么,是西京话,宋惜惜和沈万紫他们都听不明白。
谢如墨却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是一句句断断续续的对不起。
他们并非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只是不愿意承认,如今人之将死,大概自己做过的一幕幕都会映在脑海之中。
这一句对不起,才是他们该在这坟前说的话。
谢如墨告诉宋惜惜和宝珠,“他们说了对不起。”
跪在后面的宝珠本来还忍着眼泪,听到谢如墨这话她哇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扎进沈万紫的怀中,“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有什么用啊?”
宝珠哭得撕心裂肺,一句对不起,就想抹了他们一切罪孽吗?
但这一句对不起,她需要,家人的在天之灵也需要,原谅不原谅是他们的事,凶手必须要道歉。
沈万紫抱着宝珠,眼泪也是忍不住,她也不擅长安慰,只是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一场就好了。”
谢如墨也抱着宋惜惜,让她在自己怀里哭一场。
随着谈判的结束,最后两名探子的死,宋家灭门惨案便算是真正有一个交代了。
棍儿把两名探子的尸首扔在了乱葬岗,他们不配得到安葬,去喂野狗野狼也算是他们的救赎了。
第二天,萧大将军走出萧府,来到了北冥王府,宋惜惜也把瑞儿从书院接了回来,笼罩在大家心底的阴霾与担忧,终于是过去了。
听得战北望没被牵连太过,甚至还能回去当玄铁卫副指挥使,萧大将军沉默了一会儿,道:“皇上开恩了,如果降罪于他太过,你三舅和成凌关许多武将也要被问罪。”
宋惜惜知道,当时准许他们去鹿奔儿城的人是三舅,是他们一同商议出来的,但从头到尾皇上都没打算把他们牵扯进来。
三舅妈南氏不想气氛太伤感,忙笑着说:“不说那些,咱们今晚一家人好好吃顿饭,过两日我们便启程回成凌关了。”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瑞儿顿时充满了不舍,抱着萧大将军的手,“能不能多留几日啊?瑞儿领您出去玩儿。”
萧大将军抱起瑞儿,用满是胡茬的脸贴了瑞儿的脸一下,笑着道:“等明年开春,叫你姑姑姑父领着你来成凌关,成凌关好玩的地方可多了。”
“好啊。”瑞儿转头去看着宋惜惜,满怀期待地问道:“姑姑,明年我们去,好不好?”
宋惜惜笑着道:“好,明年就领你去。”
“好耶!”瑞儿欢呼了一声,如今的他逐渐活泼,渐渐从以前的阴霾里挣脱出来。
第989章 你父王什么都带走了
晚膳过后,萧大将军和谢如墨在书房里聊了许久,宋惜惜本来想进去听的,但是萧大将军说是两个男人的对话,她不方便。
宋惜惜只得作罢,转身去找萍师姐和大师兄。
今晚用膳的时候,师叔说要回梅山了,让他们也回去,尤其严令大师兄回去,说他在王府里住着,不知道招惹了多少人来拜访,弄得王府乌烟瘴气的。
其实来找大师兄的,都是当朝爱画之人,但师叔说越是朝廷的人越是不能接触太多,给他徒儿谢如墨添麻烦,严令他们必须离开王府。
萍师姐背地里说师叔过河拆桥,有需要的时候把他们指挥来指挥去的,事儿了了,又嫌弃他们碍手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