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望看着她,神色严肃起来,“你想做什么?”

“你听着,”易昉长话短说,“西京目的在萧家与我,你对他们而言是没有任何作用,你这条命他们也不会要,加上皇上要保你,你会没事,顶多是罢官一阵子,这对你反而是好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

“救我。”易昉死死地盯着他,眼底幽芒腾起,“西京人不会马上杀我,他们会带我西京折磨我,直到我像西京太子那样惨死,才能消他们心头之恨,这给了你我一个好机会,离开京城之后,你想法子救我。”

战北望愕然地看着她,“你说的保全我,就是为了让我救你?”

她摇头,“不,我肯定不忍心连累你,我一开始也说是萧承私下召我策划此事,我没有把你牵连进来,是你什么都说了,我才不得已承认是我自己一人所为,同你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想过害你,危急关头我还是会念在我们夫妻情分上竭尽所能地救你。”

她把手伸起来放在战北望的肩膀上,半毁的面容透出一股不管不顾的执拗与怨怼,“如果不是你招了,我绝不会定主谋之罪,你害了我,你就要救我。”

“你高估了我,”战北望看着这张几乎完全陌生的脸,就像从来不认识她似的,“就算我被放出去,但罢职是肯定的,我有什么能力救你?”

易昉抓住他的衣裳拽过来,附耳说了好几句话。

战北望猛地退开,“你早就开始谋划了?”

易昉冷冷地道:“不谋划逃生,难道我在吉祥居里等死吗?你但凡多我有一丝关心,来吉祥居看看我,就能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把商国舆图全部看了个遍,一条一条逃生路去谋划,直至找到合适的。”

第953章 师叔也来了

她从来都不是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即便是苟活,也比死了强。

她坚信人不会一辈子都这么倒霉的,她只要活着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当不了女将,那就在别的地方站起来,这天下如此之大,只要她足够顽强,就总有她的一席之地。

所以她不能死。

战北望觉得她痴人说梦,“你有路线有什么用啊?你知道西京这一次来了多少人吗?加起来百余人,侍卫也起码六七十人,我不可能救得了你。”

“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北冥王府会助你。”易昉用气声发音,战北望也仅仅能听到,“我落在西京人手中之后,有把握让他们把萧承也要了去,北冥王府不会不管萧承,你只需要跟着他们,在他们救萧承的时候,顺便把我救出来就行。”

战北望听她这样说,浑身发寒,“你说什么?你有把握让西京人把萧大将军要去?你到底想对他们说什么?”

易昉睨了他一眼,哼道:“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答应我这件事情就好,你救了我,那么你欠我的便两清了,从今往后,我是死是活都再同你没关系了。”

“不,我不能答应你。”战北望深吸一口气,“我做不到。”

“战北望,在你心里其实从来都没忘记过宋惜惜,你始终是辜负了我。”易昉冷冷看他,“即便如此,我还是愿意为了你改了口供,你当真半点情分都不念吗?”

“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把握……”

易昉皱起眉头打断他的话,“你帮不帮我,萧承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他必须同我一起被西京人押走,你只说,还不还我这份情。”

战北望惊疑地看着她,喃喃地道:“你现在还要折腾啊?”

“废话,难道我等死吗?”易昉伸出她红肿的手指,一根根竖在了战北望的面前,面容也显得狰狞,“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头,都咬死了我接了萧承的命令,因你牵涉进来我才改了口供,战北望,如果你不救我,你就是狼心狗肺之辈,辜负了宋惜惜又辜负了我。”

战北望像是被击中了心头最痛最弱处,一时脸色苍白,微微地张着嘴巴看着易昉。

北冥王府的书房,今晚人流如水。

进进出出禀报的人,来了一茬又一茬。

于先生,沈青禾,萍无踪在里头坐镇,还多了一位今晚才来到的大人物,师叔巫所谓。

巫所谓是在大家用过晚膳之后才来到京城的,进门的时候,脸色就跟烧了十年的铁锅底那么黑,谁见了都得退避三舍。

他的出现,吓坏了沈青禾与萍无踪,他们虽已经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但在师叔面前,就是个不懂事的顽皮孩子。

加上他们两人一直不回万宗门就是为了躲着师叔,这会儿他来到,那不是直接罚了?

现在,在书房里头,巫所谓和于先生坐着慢慢喝茶,沈青禾与萍无踪两人则扎着马步,头上顶着一口水缸,已经顶了半个时辰。

水缸很大,脑袋很小,几乎看不到脸了,沈青禾先生的温文儒雅见不到了,萍无踪师姐的飒爽英姿也变成了狗熊屈腿。

进出的人禀报也看到了这一幕,想笑又不敢笑。

张大壮暗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现在大家都不敢进来,事情都在外头说给他听,他再进来禀报给于先生。

“有淮王府的情况回禀。”张大壮收回眸子,尽量不去看他们俩,眼观鼻,鼻观心。

第954章 老任研究火药

于先生揉揉腹部,双手在脸上搓了搓,唉,太难了,“淮王府有什么动静?”

“马车调动了三辆,停在了后门,而且在往里头装东西,远远看着,像是金银细软。”

于先生道:“他要跑路了。”

“巫师父,于先生,那要不要派人中途拦下他们?”

于先生肯定是要谦虚地问一问师叔的,“巫师父怎么认为?”

“他能跑哪里去?必是去燕州的,派人跟着,中途把他的金银细软全部拿了,让他空手去燕州,到燕州之后……”他淡淡地看了萍无踪一眼,“让你的人暗中盯梢,他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全部记录回禀。”

萍无踪咬着牙关应了一声,“是!”

于先生知道是要派人盯着他们,但是巫师父叫人把他的金银细软全部偷走,这招也太损了,他好喜欢。

巫所谓瞧了他们一眼,终于是网开一面了,“把缸顶出去放下,该办什么事就办什么事去吧。”

两人如获大赦,颤巍巍地盯着水缸出去,水缸大得很,出入门是仅仅够,门再小一点,缸就进不来,出不去了。

两人把缸放下之后,再进来听两句训,受罚的次数太多了,他们知道每一道程序都不可少。

“多谢师叔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