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舒服?怎么说?”宋惜惜问道。

沈万紫支着下巴,眼珠子上移,“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就我们这些人,似乎是有一个共同的特性,能互相感应到一些比较表面的东西,当然她真实想法我不知道啊。”

“你感觉到她表面不是很同意这门亲事?”

“嗯,有这么个感觉,因为她几乎没有看过义兄。”沈万紫努力想说出那种感觉,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词,“矛盾,我感觉到她挺矛盾的。”

宋惜惜代入想了想,“我明白了,她是跑江湖的,讲求的是一个快意恩仇,大长公主救了她,她想报答大长公主,但是她没有想过是这种报答,而且相信十一郎的事迹她应该是知晓的,所以她想既报答大长公主的救命之恩,却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这大概就是你觉得她矛盾的缘故。”

大家听罢,都点了点头。

宋惜惜补充句,“分析,不一定准。”

珍娘是个什么样的,大家都还不知道,只凭一面之缘的感觉去推测不准确。

第668章 他没有说丑

于先生拿来一只兔儿爷,看样子也有些年份了,而且十分粗糙,还断了一只耳朵,显然不是在外头买的。

于先生说:“这是她丢失那年的中秋,我给她亲手做的兔儿爷,因为那年她犯错被母亲禁足,不得出去游玩,本是叫家里下人给她买个兔儿爷的,但爹爹下令不许,要惩罚她,我便偷偷给她用陶土做了一个,放在家中灶头里烧的,烧了之后我给涂上的颜料,如今都掉色了,她拿到手把玩的时候有些嫌弃,摔在了地上,断了一只耳朵。”

于先生眼圈发红,“她不喜欢这个兔儿爷,甚至可以说是嫌弃,还委屈得哭了,我想她在既然这么嫌弃,那必定就会印象深刻。”

沈万紫瞧着那兔儿爷粗糙又掉色还断耳朵的模样,丑不拉几,那颜彩也斑驳陈旧,不禁道:“要是有人送我这么一只兔儿爷,我也哭,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的,东西要么是极爱,要么是极厌恶,这都可以记忆深刻。”于先生不舍地把兔儿爷交给沈万紫,“我倒是还有些玩意,是她少时候玩的,但是都太过普通,寻常人家里大概都能有,唯独这个,只天下独一份。”

“独一份?我会哭得更大声。”沈万紫有些嫌弃地接了过来,好吧,真的不能再丑了,五官都是模糊的。

于先生有些受伤地看了她一眼,“你别这么说,我也没学过,头一次做。”

“这后背还都烧黑了。”沈万紫捧在手心里转了转,“其实整个都是黑的,不过是你涂了颜料,这颜料后来是补充过吧?”

于先生尴尬地道:“一直掉色,那就只能一直补,有两三年没补过了,但这模样她要是见了,也一定能认出来的。”

“那好吧。”沈万紫看了宋惜惜一眼,宋惜惜别开脸,又正好对上谢如墨炙热的视线,他脱口而出,语气还带着欢喜,“跟你当初的绣品一样特殊呢。”

沈万紫扑哧一声,“我正想说,她的绣品丑而不自知。”

沈师兄实力护上,“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会,小师妹是我们万宗门武功天赋最好的,至于你们是有什么特别的天赋,或者过人的本事,也不妨拿出来让我长长见识。”

说完,冷眼扫了谢如墨。

谢如墨怔了怔,他没有说丑啊,是沈万紫说的。

沈万紫连忙转移话题,“于先生,来跟我说说你和你妹妹少时候的一些趣事,比较深刻的。”

回忆往事于先生有很多想说的。

他父亲是云县的七品知县,祖上耕读世家,母亲是秀才之女,一家四口本来也过得十分殷实。

云县较为穷困,乱象横生,又有山贼土匪作乱,父亲亲自率领衙役官差去剿匪,围剿十余次终于把土匪赶走了,还云县一个清正太平。

他五岁那年,母亲生下了妹妹,祖父十分开心,说儿女双全了,就是家里的福气。

祖父在当地的书院里当先生,他七岁的时候也去书院了,但他不住在书院,每日和祖父往返,因此和妹妹相处的日子总是比较多的。

幸幸福福的一家人,到妹妹于白七岁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击中了这幸福的家。

于白在巷子外头和别的孩子玩丢手绢,被陌生人抱走,一起抱走的还有县丞的女儿。

抱走她们的是两个男人,抱走之后就迅速上了马车,剩下一起玩游戏的孩子们都吓着了,纷纷躲回家里去,也没敢跟家里人说这个事情。

直到晚上,于家和县丞那边到处找女儿,找到白日里一同玩耍的孩子,这才知道她们被掳走了。

都过去大半天,早已离开了云县,即便派人追,也追不上了,更何况也不知道人贩子到底跑哪个方向去。

第669章 方家邀约去不去

于先生悲声道:“妹妹丢失的事情,对我们家打击很大,母亲日夜哭,父亲辞官带着两个家仆出去找,两年才回一次家,家里全靠祖父支撑,祖母去世的时候,父亲也在找,直到祖母去世第二年他才回家,那是他找妹妹的第十年,他终于放弃了。”

大家听得很揪心,这种失去孩子的痛苦和折磨,叫人不敢深思。

"从妹妹丢失的那一天开始,快乐就彻底跟我们家无缘了,前两年因着祖父和母亲的身体都很差,所以我把他们接到了京城,父亲不愿意离开云县,他总是心怀希望,说有一天她记起自己的家,找了回来,那么这个家就一直有人等着她。"

“这些年我也一直没有放弃,借用了王府的人出去找,我为王府尽心尽力的前提,是王爷借我人手去找妹妹,但其实我也知道希望很渺茫,可不找吧,心里也难受,只有为她做点什么,哪怕是无用功的,心里才好受些。”

沈师兄坐在椅子上睡着了,马不停蹄从梅山赶来,坐下来没喝一口茶就开始作画干活,他是真累着了。

但迷迷糊糊地,也听到于先生说的这些事情,他走南闯北多了,见过的悲惨事很多很多,他没有麻木,只是觉得这姑娘八九不离十了。

他相信自己画出来的那些画中,一定有一幅是很贴近如今的于白,所以他可以安心睡觉。

沈万紫听完之后,抹了眼泪派人去了方家,叫方夫人给顾侯府的去一个帖子,明日邀请谢黎姑娘去望江楼吃茶,赏一赏临江风景。

顾侯夫人收了帖子,拿着帖子去找珍娘。

因着有大长公主的叮嘱,顾侯府对珍娘十分客气,但顾侯夫人也知晓她不过是一枚棋子,所以客气里透着疏淡。

“本夫人认为,方家的意思是想再同你相处相处,毕竟你不是京城人,他们要查你的人品才能,很难查到,唯有通过和你相处,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才会考虑这门亲事。”

珍娘脸上没什么表情,问道:“那夫人认为,我该不该去?”

顾侯夫人淡淡地道:“为何不去?本夫人会派人跟着你,时刻提点着,你自己不要乱说话,记住多说多错,少说就没错,万万不可叫人挑出毛病来,这方家如今是水涨船高了,京城想嫁入方家的贵女多的是,如果不是因为方十一郎说想找个年岁大点的,也轮不着你,这福气你自己把握。”

珍娘接过帖子,苦笑一声,“福气?夫人也知道我嫁过去的目的,我岂是奔着享福去的?”

顾侯夫人不满地道:“怎么就不是享福了?你嫁过去是同他做真夫妻的,只不过要让他为大长公主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