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郡主离开承恩伯府吧,这样伤心的地方,叫她怎么活下去?”

公道话,只有在有可能损害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有人说出来。

淮王妃到唇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她抹着眼泪,“可她怎么办啊?最终还是走了和离的路。”

她心中怨恨梁绍,却心里始终想着梁绍能和澜儿过下去,所以没有痛骂了几句梁绍之后,又对哀戚地对宋惜惜道:“当初实在不是姨母不想收你给她的添妆,你看,你只是送过来,我没收都落得如此田地,若收了,不定是个什么下场,姨母不是怪你,是说你母亲去了之后,府里没有几个懂事的,那陈福到底也是你母亲教了许久的人,竟这般不懂规矩。”

又拿添妆说事,嘴里说不怪宋惜惜,实则句句都是责怪。

宋惜惜这一次也没惯着了,语气平和得近乎冷漠,“淮王妃说得对,是我国公府不懂事,一家几近死绝了的也晦气,这样吧,以前我母亲送过什么给淮王妃的,回去算算便全部给我退回来,我也回去叫李妈妈和陈福算一算,淮王妃这些年送过什么给我母亲,一并退还,如此两家交割清楚了,也不会再有什么怨恨芥蒂,更不会让给淮王妃睹物嫌晦气,至于说给澜儿添妆一事,说到底,那礼物也没有送出去,如今还在我国公府的别院里头放着,得亏淮王妃当时没收,不然淮王府出了什么事,全怨在我头上了。”

淮王妃脸色僵了僵,“这……瞧你这孩子,姨母是这个意思吗?姨母没怪你,说的是你府里的人不会办事,你母亲同姨母是亲姐妹,血脉相连,怎需要分得那么清楚?”

“不说了,就这么办吧,你回去之后清点清点,明日我便派人上门送还以及催收。”宋惜惜说完,转头去不管她,至于她说什么,也懒得听了。

第634章 老谢来撑腰

偏厅里的淮王听说宋惜惜做主要送澜儿离开承恩伯府,而且澜儿也同梁绍和离,他甚是愤怒,他这个父亲还没死呢,几时轮到她来做澜儿的主?

正欲叫人把宋惜惜叫过来问话,谢如墨来了。

是于先生前去大理寺找他,大概说明白了情况,他直接丢下公务过来的。

男子不入内院,他径直来到了偏厅,听得淮王怒喝,“怎轮到她来做澜儿的主?叫人和离乃是毁人姻缘,做这样的事也不怕损了阴鸷,有本王在,我看她敢?”

淮王刚说完这句话,便见一抹紫色袍子一闪,谢如墨大步进来了。

他冷眼一扫,只见承恩伯府的男子全部起身行礼。

他没搭理,只是眸光落在淮王脸上,“皇叔方才是在说侄儿的王妃吗?她做了什么有损阴鸷的事啊?是她救了澜儿的性命,还是她做主让澜儿离了梁绍这宠妾灭妻的畜生?毁人姻缘,这是什么姻缘啊?什么姻缘是要命的?皇叔素来不爱说话,那就把嘴巴闭上;皇叔也素来不爱管事,那就什么都不要管;皇叔素来不怕吃亏,那就继续吃着,也别驳侄儿半句。”

淮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尤其是承恩伯以及其他几房的人看着,他是半点都下不来台。

承恩伯对这位北冥王是敬且怕,先不管那么多,请了他上座之后再慢慢说便是。

现在和离不和离,已经不重要了,担心的就是皇上和太后怪罪下来。

而且,以梁绍现在的性子,和郡主继续做夫妻,不知道还会惹出多大的事来,这一次侥幸,郡主的命保住了,若是没保住呢?承恩伯府上下就要被那臭小子连累死了。

承恩伯之上,还有族中太叔父和叔父,所以,不管淮王怎么说,只要郡主舒心了,他们都愿意配合。

反正,梁绍已经指望不上,本来是家族全力培养的人,成了如今的废物,他们不想弃,也只得弃了。

谢如墨一坐下,底下鸦雀无声。

谢如墨也没打算再说话,他是过来给澜儿撑腰的,至于如何安排全部交给惜惜。

他知道,惜惜一定会为澜儿做最正确的选择。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缺失至亲的支持,所以迟迟没有走出那一步。

而当对至亲完全失望的时候,有人给她撑一撑腰,她就能立起来了。

惜惜最艰难的时候,宋族的长辈出面为她撑腰,她知道走到绝境的时候,有人支持是多么的重要。

她这一次不管皇叔他们的反对,也要带澜儿走,看起来是越俎代庖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但其实已是没有办法。

相信惜惜和澜儿都有给过淮王夫妇一个机会,等来的是失望和一脚踏进鬼门关。

这承恩伯府里的事情,于先生禀报得如此精细,想必是他已经安插了人进去承恩伯府。

惜惜安排了石锁师姐和箩师姐,想着防范于未然,但这世上总有百密一疏。

有人存心要使坏,是防不过来的。

宋惜惜知道谢如墨来了,便叫沈万紫和两位师姐看好澜儿,她出去和老谢交代一声。

外院男人多,谢如墨见她来便走出去,两人在外院找了个地方说话。

“我今晚不回府,留在这里等着明日带澜儿离开,你盯一下瑞儿的功课。”

谢如墨压着她的发髻,拔出簪子重新再给她插正,“放心,于先生会监督,你需要我在这里吗?”

“不用,我和万紫在就行,两位师姐也在。”她顿了顿,“主要是澜儿的情况不是很好,加上淮王妃和那太夫人很是能作妖,我不放心。”

第635章 师弟别放过梁绍

谢如墨问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那孩子是确实没了吗?”

“没了,她是差点出大红,幸好丹神医在,所以一条命是捡回来了,只是起码要养一年半载才可以养回来,她如今昏睡过去了,等她醒来之后怕是要伤心。”

谢如墨叹气,“到底是十月怀胎,她心里肯定难受。”

宋惜惜脸色有些苍白,“她自己也差点搭进去了,师弟,不能放过梁绍,他起码要蹲几年大牢。”

“交给我。”谢如墨见她于秋风中显得脆弱又坚强,心头有些酸痛,澜儿生产的时候,惜惜一定很害怕,害怕失去澜儿。

他眸子一冷,梁绍!

“等澜儿走了之后再动手。”宋惜惜道,“免得节外生枝,现在把梁绍抓走,肯定一大堆人去求着澜儿,我不想让那些人惊扰她。”

“好,我先回大理寺,明日你把澜儿带走,我便差人抓捕梁绍,他伤害发妻,害得孩子胎死腹中,更有故意谋害皇家郡主之罪,够他喝一壶的。”

“他现在还是探花郎,有功名在身……”

“我去找穆丞相,让穆丞相去跟皇上说。”谢如墨差点忘记梁绍虽没官职,却还是天子门生,动他还是要先把他的名字从登科录上划去的,免得损了天子颜面。

宋惜惜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露出不舍之色,或许她能在任何人面前坚强,但今日真的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