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够!”姬氏沉声说,“我不会容许这件事情发生,锦绣,你跟我多年当知我为人,而且有些事情瞒得住一时瞒不过一世,当年她是回了娘家落的胎,我们平西伯府这些年来用的大夫也只有一位,要调查有什么难的?”
锦绣也是知道此事的,她有些胆战心惊,“总不会无缘无故调查这件事情吧?”
“不好说。”姬氏嗓子里的苍蝇已经好几年了,一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她眸色一沉,“如果她真有这打算,我找方十一郎去说。”
锦绣连忙阻止,“夫人,这可使不得啊,老夫人会恨死你,而且,也没有自己说自己府邸里那些腌臜事的道理。”
第599章 这是底线
姬氏闭上眸子,揉着太阳穴,这些事情让她很烦恼很头痛。
锦绣继续劝道:“夫人,若把此事说给方十一郎听,他若闹起来,咱们平西伯府就什么面子都没了,您千万不能这么做。”
“而且,从您嘴里说出去的,万一伯爷知道了,不恼死您?”
想起自己在南疆的夫君,姬氏更是头痛。
以前在京城,她的话他是听得进去几句的,有些事情规劝着也不会行差踏错。
他们夫妻之间因着很多事情都有分歧争执,她要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同他分析,把他说服了。
就像教儿子一样。
可他即便是服了,心里也总归落了怨。
他的肚量,不足以支撑他容纳一个目光比自己长远的妻子,这是她人生的困局。
每个人都有不如意,每个人都不是恣意畅快地活着的。
李婧如今有好日子过了,可她之前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她的苦谁人知道?
北冥王妃如今是和王爷恩爱情深,看着也是羡煞旁人,可她失去满门至亲的痛楚,谁能体会半点?
上天给每一个人都制造了苦难,就看如何经营,才能把日子和未来过顺了。
而不是像她那般,看到好的便扑过去,发现不对劲马上又转头别的怀抱,如此的朝三暮四,就不要说妇德了,连最基本的底线都没有。
“锦绣,我是平西伯夫人,我确实要为平西伯府着想。”姬氏沉默了许久之后,缓缓开口,“她和离我不会反对,但如果她缠着方十一郎,想回头去蹭人家的富贵,她不配,我良心也不安,方十一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就算知道也不会声张,更不会出去大肆闹起来,这也关乎方家的脸面,那么话说回头,我把事情告诉了他,我需要承受着的就是婆母夫君和王清如的怨恨。”
她压了压额头,继续道:“如果我什么都不管,确实不会得罪任何人,但让她回头去找方十一郎,一则是我平西伯府名声没了,以后平西伯府的姑娘也难以说亲,连累我的女儿;二则,方家一旦知晓了那事,那后果不必我说你也能知道。”
锦绣心疼夫人,因为不管如何最终是她来承受的,所以锦绣建议道:“不如找老夫人说说?看老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母亲不会同意把此事告知十一郎。”
“那也是老夫人做主的,往后有什么事也怨不到您。”
姬氏沉沉地叹了口气,觉得皱纹都要多生两条了,“锦绣,你觉得我是怕落埋怨吗?但求无愧于心罢了,唉,当初她回来我就不该帮她,那时候想着她与十一郎到底还是夫妻,她痛哭流涕求我,也发誓再也不会,我一是心软啊。”
“那也跟您没关系啊,是老夫人做主让您帮的。”锦绣看不得夫人这般自怨,当时的情况她是清楚的,药也是她亲自煎的。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如果真有什么苗头被人看出来,一查也能查出,毕竟当初大夫开方子的时候,与她回娘家养身子的时间对得上。”
而王清如曾回家养身子的事,方十一郎如今还不知晓,可一旦真和离了,回头方家必定说起此事来,方十一郎能问一问是什么病,需要回娘家养一个多月么?
还有,方家当时不曾存疑,可一旦回想起来,结合王清如嫁到将军府又折腾和离回来,那必定也是要起疑心的啊。
“明日,叫三姑娘回府一趟。”姬氏下了决心,以此事威胁她,她可以和离,但是不能回头去找方十一郎,这是底线。
第600章 备马
翌日,姬氏派人去请王清如,王清如却说身子不适,等过阵子才回去。
她筹谋着如何同战北望说和离的事,暂时还不想娘家人知道。
但战北望最近都是值夜,白日睡觉,两人能坐下来说话的时候也不多,且好端端的,忽然提出和离也不行,非得要闹些事端才好。
加上她自从那日去了万金山之后,回来便一直觉得疲惫不堪,有两日过午一睡,直到战北望去上值了也没醒来,还是红儿拍她起来用晚膳,她才醒来。
疲惫,困倦,还有轻微的反胃感,加上她月信推迟了好几日,她有些担心怀上了。
推算一下日期,前段时间战北望夜夜都宿在文熙居,那算是他们成亲之后最恩爱的一段日子了。
她心乱如麻,希望千万别是怀上了才好啊。
她不敢请大夫登门,便戴上帷帽同红儿一起出门去医馆找大夫把脉。
福安堂里,发鬓皆白的大夫笑着对她说:“恭喜娘子,你在是有喜了。”
王清如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纵然早已经猜得三四,可证实之后她还是难以接受。
她觉得自己怎会如此命苦?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啊?
早在方十一郎回来之前,她如果怀上了,也不会生出旁的心思来。
现在她已经跟十一郎说开了,念头一生再也压不下去。
三品参将的夫人,再讨个诰命,这辈子什么荣光都齐了。
而这孩子的到来,把她一切都摧毁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娘家,把老夫人屋中的人全部撵出去,然后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像多年前那样,她抬起头,浑身颤抖,眼底透着惊慌与无情,“母亲,求您帮帮女儿,女儿要落了腹中的胎。”
老夫人听得这话,差点昏死过去,失声道:“你胡说什么?这孩子又不是姑爷的?”
对世家而言,那是噩梦一般的往事。
王清如泪水簌簌落下,"是战北望的,但是母亲,我已经同十一郎重修旧好,他答应了如果我和离,他愿意再娶我回去,我不能要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