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和玉轻两人怔了怔之后,红了眼眶,但那眼泪死活都没能挤下来。

倒是燕王抚住了胸口,沉沉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她病情不好了,她非得要去青木庵养病,说是为了还当年许下的愿,让宋夫人一家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

宋惜惜还不曾说话,身后的沈万紫已经怒火三丈高,“我头一次听到有人把宠妾灭妻的罪名往死人身上推的,没有人愿意病重的时候远离自己的夫君孩儿,去一个孤冷的庵堂静悄悄地死去,分明是你们强行送她去的,你们但凡能善待她几分,她也不至于这么早死。”

“放肆!”燕王面色一沉,“你是何人?竟敢在本王面前妄议燕王府的事?是她自己要去的,府中人人可以作证。”

“哼!”沈万紫冷冷一笑,“人死了,你当然可以说是她自己要去的,但愿燕王你临死之前,也找个寺庙独自一人死去,没有子女在身边送终,你能做到这点,我信你的鬼话。”

金侧妃打量着她,见她语态骄矜冷傲,想来是京中贵女,她问道:“不知道你是哪家姑娘?说话怎如此偏激?你可知诅咒当朝亲王,是死罪?你不要无的放矢,见你年纪轻轻的不与你计较,但若有下次,定必严惩不贷。”

“小妾好威风啊!”沈万紫讽刺地道,“诅咒亲王是死罪,但是迫害王妃去死,难道不是大罪吗?她都病成那样了,还给她送去一封休书,那是休书吗?那是她的催命符,你们是嫌弃她死得不够快。”

“什么休书?”大公子谢如龄不敢置信地看向燕王,“父王,你给母妃送去休书?她做了什么你要休她?”

燕王皱起眉头,“坐下,不得胡说,哪里有休书?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他吩咐过的,那休书给她看过之后,便烧毁,所以他们纵然是去了青木庵,也不会拿到休书,顶多是听丹神医那两个弟子口述。

口述便是没有证据,而且他从没上过奏本要休书。

但宋惜惜却从袖袋里取出了休书,丢给了大公子谢如龄,冷冷地道:“看看,是不是你父亲的笔迹。”

第396章 她就是沈万紫

燕王脸色陡变,休书竟然还留着?那些个办事的人,没一个靠谱的。

谢如龄双手接过休书,那手颤抖得紧,休书上的笔迹他怎么会不认得?是父亲的笔迹,是他亲手所写。

他抬起眸子看向燕王,握紧了拳头,“父亲,你作何解释?”

燕王抿着唇,满脸的不悦,脸上的憨厚纯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霾。

金侧妃连忙打圆场,“哪里是你父亲写的?分明是有人模仿你父亲的笔迹,你父亲怎么会休了你母妃?”

她看了一圈,没敢直说宋惜惜,只能找沈万紫质问,“休书是你拿出来的吧?你和我们燕王府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用一封假的休书去刺激王妃,害她受了打击病发。”

沈万紫冷冷地道:“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是谁为何去沈家求娶我?我和燕王连面都没见过,他的字我怎么模仿?要说模仿,也是你这个日夜陪在他身边的侧妃模仿,莫非是你假借燕王的笔迹,给燕王妃送去的这封休书?你嫌她死得不够快。”

燕王和金侧妃的眸光齐齐落在沈万紫的脸上。

燕王眼底陡然一亮,她就是沈万紫?

金侧妃眸子瞬间眯起,暗光顿生,她就是沈万紫?

宋惜惜看着燕王府的这些人,除了大公子谢如龄之外,其他的一点哀伤都没有露出。

仿佛从表姨被送到青木庵那一刻,在他们心里,表姨就已经死了。

这大公子不管是真是假,至少落了眼泪。

她心寒至极,表姨如此良善之人,为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女子若遇到了白眼狼夫君,下场真的太惨了。

她毫不留情地看向两位县主,“她是你们的生身母亲,她死了,你们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吗?”

玉轻县主面露哀伤,起身袅袅福身,"今日是除夕,我纵然心中悲伤,却也不能在这日子里落泪,否则便叫人见笑了。"

“还真让人笑了,父丧母丧大于一切,便连朝廷命官若有父丧或者母丧,也要守孝三年,孝道竟不如这过年重要?”

“堂嫂纵然指责,但妹妹也不能在别人府邸落泪,再说,不落泪便是不悲伤吗?堂嫂岂能知晓妹妹心里的难过?”

“好一张伶牙俐齿,可惜是个白眼狼。”宋惜惜失望至极,愤怒至极,“你们刚回到京城,理当去给太后请安,而不是来北冥王府,恕不招待,诸位请吧。”

宋惜惜直接撵人,撵的还是长辈皇叔,这放在京圈里,也是相当的无礼和放肆。

但这只是宋惜惜撵,燕王虽生气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看向了谢如墨,“侄儿是要把皇叔撵走吗?”

谢如墨道:“王妃说得对,你们入京该是先去拜见太后和皇上,而不是来我北冥王府,再说,府上有丧,不管如何死者为大,既有丧事就该去告了太后和皇上,急忙赶回去燕州才是。”

燕王气得脸都青了,他站起来看着谢如墨,冷冷地道:“侄儿立功了,连皇叔都不放在眼里了,就不怕传了出去,说你居功自傲?”

谢如墨还傲给他看了,下巴微抬,眸色冰冷,“讲的是人话,说的是道理,任谁说去吧。”

“好!”燕王嘴唇都哆嗦了,喝了一声,“我们走!”

第397章 有被婆母安慰到

谢如龄擦了眼泪走到谢如墨面前,开口想问,燕王朝他大喝一声,“听不见吗?人家嫌咱们晦气,赶紧走!”

谢如龄眼泪又落下,朝谢如墨和宋惜惜拱手,高瘦的身体像风中飘柳,脚步踉跄地跟着走了。

那两位公子和县主同时哼了一声离开,倒是金侧妃还能维持得体的礼貌,朝慧太妃福身,“太妃保重,妾告退。”

金侧妃走的时候,还看了沈万紫两眼,眼底意味不明,沈万紫直接朝她翻白眼。

慧太妃全程处于懵圈的状态。

她方才还跟他们聊得好好的,一个个瞧着懂礼貌嘴巴也伶俐,怎么竟是如此狼心狗肺之辈?

燕王妃死了,只有那个谢如龄哭了,其他人脸上连悲伤都寻不着。

尤其,两位县主还是燕王妃亲生的呢,竟放任自己的母妃在青木庵孤独地病死。

慧太妃想到这里,后背一阵发凉,她如今出宫了,仗着儿子儿媳养老,他们自该遵循孝道,不敢对她这般的。

但若他们敢呢?墨儿可是她唯一的指望了啊。

想到这里,她连忙站起来,就附和宋惜惜痛骂燕王一家,狼心狗肺,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