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看到,便?立刻起身?走出去,去树下接那女郎。
而萧天养则是手足无?措,说自己又没说重话,正讲刀法,让她?练个百十遍,那女娃怎么说哭就哭?
依着葛先生的角度,正好看见那女郎从树上跳入凤渊的怀里。
那俏生生的脸
上一滴眼泪都没有,只背着萧天养,冲凤渊瞪眼小声说话。
看嘴型应该是:“你们都不是好东西?,我要累死了?,他若再缠着我,小娘我要从山顶跳下去!”
这话说得不客气,若是往常,依着凤渊的脾气是不会忍的。
可凤渊的反应却是伸手捏了?捏那女郎气鼓鼓的脸,然后?又揽她?入怀,让她?继续装哭,又不急不缓地跟萧天养说些什么女郎身?体?不适的话。
练武之后?,葛先生终于逮了?时间,与这位萤儿女郎一叙了?。
葛大?年必须要亲自试试这女郎心性?,不然他是不放心的。
问过?女郎籍贯年龄,父母营生安在后?,葛先生出言敲打?女郎道:“女郎可听身?边人提起过?,你的模样有不妥之处?”
小萤练武累瘫了?,抖着胳膊端起茶杯道:“听三皇子说,奴家?不敬,与太子有几分肖似。”
葛先生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道:“大?皇子为人淡薄,并不是会主动逢迎女郎之人。不知女郎受了?何人之托,来到大?皇子身?边侍奉?”
显然葛先生认定闫小萤是受人指使,顶着这样的容貌来坑害大?皇子了?。
毕竟她?的模样只要公布人前,或者被蠢弟弟知道,必定要引起轩然大?波,对大?皇子毫无?益处。
小萤很认真地想了?想,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棋盘:“先生可有兴致下上一盘?”
葛先生便?让她?先手。
待下上棋后?,葛先生脸上从容神色渐渐消失。
因为他发现,这个小女郎下棋凌厉之风……跟他的学生凤栖原一模一样!
这等刁钻快棋,除了?那少?年之外,竟然还有人会?
当最后?一子被包围吃下,葛大?年的胡子慢慢翘起,抬头惊疑不定看着小萤,迟疑道:“你……你是……”
小萤起身?,虽然身?着女装,却依着男子礼节,朝着葛先生潇洒施礼:“学生不敬,又赢了?帝师一局。”
自此不必再言,葛大?年终于搞清楚了?,大?皇子身?边这位红颜的来历。
原来不是有心人的敬奉,而是他自己的两个学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搞了?这么乱七八糟的一场!
震撼太大?,可能还牵涉皇室丑闻血缘伦理。
葛帝师这般从容镇定之人,表情?都有些类似吐血前的崩溃。
小萤自问还算尊师重道,并没让她?的老师惊吓太久。
“先生,说来话长,不过?学生敢保证,跟大?皇子绝无?半点血缘关系!”
接下来就是小萤从容点检些重点,再将无?关人等摘除,说了?自己入宫救兄之事。
葛先生一生沉浸权谋,什么牛马阵仗没见过??可他听这女郎一路的大?胆经历,却听得是头皮起酥发炸。
若论起来,最胆大?的不是这女郎,是这一切的罪魁源头,那个胆大?阴毒的汤皇后?。
葛帝师作为陪着陛下在堂前谋算的鬼才,此前真是从来没想过?,陛下后?院的女人们能扯出什么这么惊天动地的勾当。
一时,葛先生又有莫要小看了?女子的感?慨。
不过?萤儿女郎原来不必说出真相的,毕竟大?皇子已经替她?包揽,并未袒露实?情?。
小萤听了?先生的疑问,却是笑道:“先生乃是大?智慧之人,就算我刻意隐瞒,先生也必定会查明缘由,你我师徒一场,学生不想隐瞒先生。”
这师徒一场,让帝师微微叹了?口气。
只因为陛下忌惮汤家?,他对于凤栖原这个学生并没有尽到什么心力?,从未教授她?真本事。
关于“师徒”受之有愧。
凤渊那孩子居然早早识破了?假太子,又喜欢上这女郎,实?在是让葛大?年意外。
但仔细想想,凤渊与其他皇子不同,并没有跟真正的凤栖原一起长大?,而他十年后?第一眼见到的是萤儿女郎,而非太子。
若是一见钟情?,便?不足为奇了?。
只是这一对小儿女的身?份地位悬殊不说,这女郎胆大?入宫假冒太子的经历,就很难与凤渊有个圆满的结果啊!
他既然是这两个孩子的老师,就不能不提醒他们。
哪知他刚开了?个头,小萤女郎却微笑道:“我都知,先生不必担忧这个。”
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打?算与凤渊非要有什么结果,这儿女情?长,原本就不值一提。
跟那些小儿女的瓜葛相比,她?更关注的却是:“先生可知,那位啸云山庄的主上为何人?”
葛大?年也知道这位与朝中重臣往来的人物,微微皱眉:“你为何会觉得我认识那位啸云山庄的主上?”
“因为我见过?凤渊在天禄宫囚居时,他看到书籍,都是先生注释的。这十年来,那位主上一直无?所不用其极地控制着大?皇子,你……当真不知情??”
葛先生皱眉道:‘这些书籍,的确是我给凤渊那孩子准备的。不过?是我当时寻了?宫里的一个相熟的太监,问他有没有门路给那孩子送些东西?。后?来他跑来说,他有个徒弟负责给天禄宫送餐,又说那孩子想看书,问我能不能给他带些。可我带去的不光是书,还有他师娘为他准备的吃穿用度。只是后?来我问大?皇子,他说没收到,我也只以为是传话的太监克扣了?。”
小萤听懂了?,也就是葛先生这些年给凤渊准备的不光书籍,还有许多吃穿用度,光是孙夫人做的衣服、被子、肉干,烙的饼就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