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1)

就在他叹气低迷的时候,身边师父骤然一拍桌,吓他一大跳,转头发现师父双眼如鹰隼锁着桌子对面的女人,厉声道:“别以为你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能不被追刑!隐瞒不报,看来?你在这里待十五年都没改造彻底。”

女人镇静地?看着他们,也很无奈,“警察同志,我是真不知道,我要知道我能不说吗,我都在这里面多少?年了,早就想出去了,再不出去,我可能都要死在这里面了。”

楚彬身后,一直站着的同伴开口说:“我们劝你早点交代,这事儿和你们之前做的相比太小了,就算你承认了也基本不会再追加多少?,但如果?你隐瞒不报,就是另一重罪了,我们这是在给你机会,而且你交代的越清楚,越证明你在这里面改造的很好,越能早一点出去。

“你可能不知道,你丈夫在监狱里改造的特别好,已经减了两年刑,明年就能出去了,他都交代了,你如果?不交代,只会比他更晚出去。”

女人一愣,不可思议,“就他?!还能减刑?”

“当然。”同伴点头说,“他表现的特别好。你想早点出去吗?”

阿慧当然想,她早就想出去了。

如果?说在男子监狱强-奸犯是最底层的罪犯,那女子监狱,因为拐卖妇女儿童判刑的犯人,是底层的底层,她明里暗里被狱友折磨侮辱,这十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下去的。

而且她能被抓,还是因为丈夫为了自己减刑,交代的特别清楚,直接让警察堵在了她逃跑的路上,要不然就能顺利逃脱了。

阿慧越想越恨,桌上的拳头不自觉捏紧。

他怎么能比她还更早地?出去?

楚彬适时问:“现在可以说当初和你们联系的人是谁了吗,为什么要把?严梵星送给你们?”

“是……”

阿慧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她好奇问过,庄哥只是叮嘱她别好奇,拿钱办事儿就行?。

给钱,然后送给他们个女人,他们还能再把?女人转手卖走,两头赚钱,这么好的活儿,庄哥不可能不接。

但她好奇,也壮着和庄哥的关系,偷偷听过他打电话和对方聊这件事。

似乎是对方接到一个任务:那晚如果?野狼没有把?人吃干净,就要处理干净。

但处理死人这事儿,怎么都不可能干净。尤其这还是严家尊贵受宠的二小姐,来?这边处理工厂问题,却突然消失了,严家非要翻个底朝天不可,到时候不论是埋还是放猪肉市场卖,只要沾手了,他们就不可能完全摆脱关系。

真正?的干净,是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像蒸汽一样蒸发消失了。

于是他们联系上庄哥,直接把?人卖走,卖得远远的,卖到山沟沟里,有人看守,让她跑也跑不出来?,就彻底干净了。

阿慧回忆到这,耳边突然有道声音:“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她摇头,“我没有接触过。不过我记得,在我们被抓之前,他们已经被抓了。庄哥看见他们被抓的新闻,还担心?我们会暴露。”

……

男人声音不急不缓,云遥手机贴着耳朵,始终没有出声,中间几度红了眼眶,喉咙也肿疼的说不出话,直到哭到腿软,走不动路,靠着冰冷的墙壁静静地?听。

她想起来?,给妈妈洗澡的时候,她胳膊和腿上确实有几道沟沟壑壑的疤痕,好奇过怎么来?的,可妈妈再也不会对她说一句话。

感觉鼻涕要流出来?了,她吸了一下,对方听出些什么,突然没了声音,过了会儿,小声说:“你还好吗?”

云遥又抽一下鼻子,感觉压下了喉咙和胸腔的肿胀疼痛,才启唇说话:“……我……”

声音一出,压抑的情绪突然洪水开闸一样,眼泪哗哗地?淌,一喘一喘,哽咽的不成调:“……我没事……我……”

“哎你别急,你别急啊。”楚彬忙说,“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下面听我说就行?了,你没接电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去扒那两年抓捕的杀人犯了。”

从女子监狱出来?,楚彬先给云遥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他们也不浪费时间,重新调了那两年关中因为杀人判刑的罪犯,辅以有大额转账记录的。

既是买凶杀人,还能给下游的拐卖团伙一大笔费用,那对方给他们的钱数一定不少?。

关中是个偏贫困的地?区,大额买凶并不多见,一再缩小范围之后,再根据行?动轨迹,最后锁定一个三?人团伙。

三?个人中,两个判处死刑,已经没了,一个是无期,现在还在监狱里待着。

他们现在是返回男子监狱的路上。

云遥哭得喘不过来?气,只能握紧拳头,狠掐掌心?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妈妈曾经的遭遇,不要去想她曾经的生活,用袖子擦掉眼泪,捂着胸口平复情绪,又深呼吸几次,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自己能顺畅了,才再度出声问:“所以现在还没问到?”

“没。”

“你们辛苦了。”

“都是应该的。”楚彬对她打气,“就差最后一步了!等提审证明下来?要一段时间,审讯还要一段时间,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出了结果?,我第?一个告诉你。”

“谢谢。”

“别说客气话,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

挂了电话,云遥站在原地?忘了离开,看着路边堆积的雪,今天天气很好,气温零上,积雪已经化了一部分,冲洗的人行?道湿润干净,看着看着她就不受控制地?笑?起来?,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天边越来?越远的橘红色霞光。

抬手擦又流出来?的泪时,忽然感觉不远处有个影子,警惕转头。

不远处,男人单手抄兜,斜倚在路灯柱子上,眼睛落在她身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云遥后背忽然涌上来?一股凉意。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许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有保镖跟着,她已经好几次不知不觉放松了对周围的警惕,尤其是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时。

擦干脸上的泪,云遥站直身体,恶声恶气喊:“看什么看!”

没把?男人吓住,反倒是逗他一乐。

严泊裕另一只手也抄进兜里,看着小丫头刚才又哭又笑?,现在被发现了,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笑?着朝她走去,“我听说有人在马路边哭傻了,过来?看看,是哪家的笨蛋。”

云遥白?他一眼,不想搭理,见齐家的司机已经将车停在路边,走过去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