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冠宁被它临走前那一眼看得心虚,梗着脖子质问:“你们不觉得大胖猫很可爱吗?它都主动让我摸了,换了是你能忍得住吗?”
“你这个叛徒不要和我说话!”欧扬气愤地埋头往家走。
“哼!”秦劭烨轻蔑了瞥了她一眼,快步跟上。
“我...哎呀,我知道错了!”许冠宁跺了跺脚,追着到501还没把两人哄好。
这时楼上响起拍门声,却听见胡春兰的声音:“何老伯,你在家就出来开下门啊!”
“外婆找那个老爷爷干什么?”许冠宁惴惴不安地仰头看向通上七楼的阶梯。
秦劭烨重重地咽下口水,鼓起勇气说:“我们上去看看吧。”
“嘘!”欧扬胆战心惊地低声道:“你们记得不能弄出声音,听说老爷爷会骂人的!”
三人蹑手蹑脚地踏上梯级,三双眼睛最后一层扶手处的掩蔽下悄摸露出。原来701门前不止胡春兰一个人,还有住在这栋的范玉娇、陆婶判和其他几户的大妈。只见他们人手一把扫帚,穿着雨鞋似乎准备开干什么事。
胡春兰等了会,屋里没动静。把绿色铁门拍得‘邦邦’响,大声喊道t:“何老伯,你开开门呀!”
其中一个大妈抱着扫帚撇嘴:“这何老伯明明在家偏不来开门,我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么怕事的男人!”
“嗐,他以前说自己当过地下情/报人员呢,还干过几个萝卜头。”范玉娇抬手做了抹脖子的动作,嗤笑道:“连只蟑螂飞过都能怕得屁滚尿流的人,说出去谁信呀!”
“我也记得嘞,这事不是真的吗?何卫国当年说他爸曾经被萝卜头抓走关在地下室,最害怕听见木板开关‘吱呀’声还有皮鞋声。“
绛红色棉袄大妈一副不爽的口吻:“本来是我家抽中701的,要不是他因为这个找我家那死鬼换,我们也不愿意住四楼啊。”
“他天天在家喝得烂醉,也不知道是不是醉死过去没听见。”住对门702的大妈皱紧眉头:“7楼这层不如就我家出水洗楼梯算了,别找他家了。”
陆婶判今年75岁,比何老伯年轻几岁,有些痛心道:“他以前还会下楼走动两步,这两年人也少见了。”
“你们躲在这,是玩什么游戏?!”
“妈呀!”三人听得入神,不妨身后突然出现声音。吓得一屁股坐楼梯上,回头发现是认识的人一致松了口气。
许冠宁拍着胸膛压压惊,咧开嘴笑道:“太婆,你买菜回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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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买了点茄子。”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拎着菜兜,笑得慈眉善目:“你们快起来吧,地上凉。”
上方的胡春兰一群人也听见了他们的声音,探头张望喊道:“利婶,是你回来了吗?”
“诶,是我!”利老奶奶应了声,拐过扶手仰头看见她们一身的装扮,问道:“你们这是...找我什么事?”
胡春兰瞧她还在喘粗气,缓声道:“是这样的,今天年二十八了,趁太阳正好,我们就想着把楼梯冲干净好过年。”
范玉娇直言道:“过年嘛,就得把地方弄干净才舒心。”
“这就到年二十八了呀,”利老奶奶一脸恍然,喃喃道:“是该洗邋遢了。”
陆婶判耐心道:“利大姐,你看你家什么时候开始放水,我们配合你的时间来。”洗楼梯需要从七楼开始往下倒水、扫水,一层一层接力冲水再把混着泥灰的污水都扫去一楼的下水道。
利老奶奶连忙插钥匙开门,抱歉道:“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都怪我今天起晚了,我这就进去提水出来。”
胡春兰安抚道:“利婶,你慢慢来。”
利老奶奶这时已经把门拧开,阳台地上堆满的酒瓶子一下子映入众人眼帘。
许冠宁张大了嘴巴:“好多玻璃瓶啊!”他们三刚才趁机混上了七楼。
有的瓶子里面还残存水渍,范玉娇皱眉道:“利婶,这些瓶子堆在这下雨天打湿了不及时晒干的话容易长蚊虫,要是倒了还会绊脚。”
胡春兰热心道:“要不我们帮你拿下去卖了吧,顺便把阳台清理干净。”
“别别别!”利老奶奶话没说完,屋里就冲出个干瘦老头,脸颊发红明显喝了不少酒,口齿不清地嚷道:“是不是萝卜头派你们来抓我的,都给我滚!”
利老奶奶满脸疲惫地劝道:“老头子,你就消停会吧!”
胡春兰踏进门里两步,耐心地说道:“何老伯,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吗?我是春兰啊,住你家楼下501的。”
“春兰?”何老伯眯着眼睛看了看。
“对,我是春兰。”胡春兰试探性地再走近两步。
未料到何老伯突然发怒,随手拿起地上的酒瓶子吼道:“我不认识什么春兰,你肯定是那些走狗,来抓我交给萝卜头!”
许冠宁害怕又担心,忍不住喊了声:“外婆!”
“诶哟哟!”门外的人不禁倒吸一口气,连忙说道:“何老伯,现在解放了,萝卜头被我们解放军打跑了!”
“对啊,打跑几十年了。”
“投胎好几轮了,你就放宽心吧!”
“真的?萝卜头都没了?”何老伯恍恍惚惚地放下手,转身往屋里走。
利奶奶一把抢走他手里的酒瓶子,痛苦地低声道:“老头子,我快被你逼疯了,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陆婶判这时走过去把她揽住,沉着声音劝道:“老姐姐,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凡事看开点。他要发疯就由得他去,只要不打人就当没听见。”
“你不知道我过得多累,家里有点动静都不行,他听见就说有人要来抓他。”利老奶奶捂脸啜泣道:“儿子和儿媳受不了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早就搬走。孙子孙女也怕了他,很久没来看我们。”
众人听得心里泛酸,纷纷叹气:“诶。”
“太婆,他们不来,你可以去找他们啊!”许冠宁的声音在这时显得有些突兀,全部人顿时愣住了。
胡春兰反应过来,微微笑道:“我记得卫国他们是搬去江对面的卫生站那边吧,我们散散步就能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