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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溦溦又等了?一会儿,总算瞧见了?娄宴的身影,在他身边给他撑伞的,是个叫小光的太监,年纪虽不大,但十分机灵,娄宴回东宫后,在内务府新分配过来的几个小太监里,独独挑中了?他,看样子娄宴应该对他很满意。
娄宴一眼瞧见在雨中撑伞的盛溦溦,伞下的裙角湿了?好大一块,深沉的眸子便暗了?暗。
离他最近的小光禁不住一阵颤抖,还没进东宫前,就?听那些年纪大的太监说了?,伺候太子殿下不比伺候旁人,要打起十二分的心思,否则不知哪儿句话说错或是哪件事儿办错,没准哪天就?嗝屁了?,恍无声息地从这世上?消失了?。
小光谨记前辈所言,入东宫后一直保持着毕恭毕敬、唯太子殿下是从的处事风格,平日里除了?太子殿下问话,绝不多话,勉强算是风平浪静的度过了?最初的一段日子,没出什么纰漏,就?是有件事儿比较奇怪,太子殿下一向冷漠不动声色,只有在见到?盛姑娘的时?候,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有时?温柔如水,整个人如三月春风一般轻柔舒适,仿佛是另外?一个人;有时?周遭会凭空生出一股子寒气?,让他感觉像是身处天寒地冻的冰窟窿里似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像现在,那股冷气?又蹿出来了?。
见盛溦溦迎过来,娄宴的步伐明显加快了?许多,淡淡的瞥了?小光一眼,小光立马会意,等盛溦溦走到?跟前,他便后退一步,挪开了?伞。
盛溦溦的伞稳稳当当地罩在娄宴身上?,抬手间,盛溦溦清新柔和的香气?在伞下弥漫:“殿下。”
娄宴声音目光落在盛溦溦湿透的裙摆上?,眉峰拧起,似要责备她不该站在雨中,却在听到?她柔柔开口唤她的一刹那,换了?口吻道?:“雨这么大,怎么不在屋里呆着?”那温柔宠溺的语气?,足足让一旁的小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盛溦溦仰脸甜甜一笑?:“雨太大,我自然是来接殿下的。”
“你来接孤,就?带一把这么小的伞?让孤如何与你同撑?”说罢,娄宴一弯腰,轻松地抱起盛溦溦,薄唇勾起:“如此刚刚好。”
盛溦溦本来还想解释她多带的那把伞是借给别人了?,可被娄宴抱在怀里的感觉挺好,索性也就?不解释了?。
回到?内殿,两?人一齐进屋换衣裳,盛溦溦动作快一些,她都?穿好了?,娄宴刚才穿外?衫。
盛溦溦忙过去?替他穿戴,一边系腰带,一边打量着娄宴的神色:“殿下,我想同您商量一件事。”
娄宴轻捏了?捏盛溦溦粉嫩的脸颊:“孤道?你今日何故这般殷勤,原是有求于孤。”
“殿下,您要是喜欢,往后我天天迎您回府便是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吧,何事?”
“我想出宫。”盛溦溦见娄宴的脸色似有不悦,赶紧解释:“是去?香粉阁,我让佟老板替我打听玉碗的下落,有消息了?,今晚就?能人造人赃俱获。”说着,怕娄宴不放心,又补了?一句:“香粉阁是咱们自己的地盘,殿下不必担心我的安全。”
娄宴见盛溦溦眼底露出期盼的神情,向来冷血果断如他,拒绝的话竟不忍说出口,放眼整个南夜,能让娄宴这般不忍心、舍不得的,也只有盛溦溦才有这个本事了?。
娄宴将?盛溦溦方才更衣时?jsg弄乱的发?丝挽至耳后,叮嘱道?:“带上?十里,注意安全。”
盛溦溦颇有些意外?,她猜娄宴不会轻易同意,所以她连后面劝说的话都?想好了?,没想到?娄宴竟出乎意料的同意了?。
“殿下放心,有十里陪着呢。”见娄宴走到?书桌前,拿起下午新送过来的奏折,盛溦溦道?:“殿下,用过晚膳再看奏折吧。”
“今个儿御膳房新到?的鱼很是新鲜,孤吩咐他们做了?你最爱吃的西湖醋鱼,凉了?味道?不佳,你先过去?,孤随后就?来。”
“那殿下快点过来啊。”
盛溦溦走后,十里被娄宴把叫了?进去?。
“这么点儿事,你不会处理?还要她去??”
十里一早就?知道?,这事儿他撇的再干净,到?头来受委屈的还是他,殿下的话他不能不听,盛姑娘的话也不能不听,好为难啊啊啊。
“殿下,是属下盛姑娘非要亲自……”
十里话还没说完,便被娄宴朝他投过来的眼神震慑住了?,很不甘的闭上?了?嘴。
“今夜,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不许有任何闪失。”娄宴说罢,目光又移回奏折上?:“孤处理完这些,也会赶过去?。”
十里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却又不敢叫屈。“属下遵命。”
……
盛溦溦用完晚膳,让十里去?宫门外?等她,她则趁着这个功夫去?趟冷宫。
从冷宫回来后,她便收拾出来一些物品,除了?一些日常用品以外?,还有一些首饰银两?,苏绥儿不让她替她翻案,一来是怕牵连苏家?和她,二来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冷宫呆上?一辈子,她理解苏绥儿的苦衷,只好照她的意思来,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
娄宴不许她出东宫,这几日她也没有机会去?看苏绥儿,而苏绥儿又不让她说出她们的关?系,所以她也不好托别人送去?,只好趁眼下出宫的机会,顺道?将?东西送去?冷宫了?。
为避免被人发?现,盛溦溦走的还是上?次走过的那条僻静的路,还没到?冷宫,远远地,便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在月辉下,格外?的孤寂。
好像是……大殿下。
走的近了?些,盛溦溦看清了?那人的面貌,确实是大殿下。
还没等盛溦溦开口,白懿值也瞧见了?她,朝她微微一笑?,便走了?过来。
“来了?。”
盛溦溦一愣,这话问的,好像他知道?自己会过来一样。
“大殿下怎么在这里?”盛溦溦看了?看前后,并无旁人。“在等谁吗?”
“在等你。”
盛溦溦诧异:“等奴婢?”
“你救我一命,便是我的恩人,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白懿值含笑?走近,清亮的眸子像是盛满星光一般璀璨:“上?一次,就?是在这里,你救了?我,我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再次碰到?你。”
盛溦溦闻言,不由的后退了?一步,稍稍生出些戒心,那一次被她撞见和梭云吵架,他就?应该知道?她是东宫的人,既然知道?她是东宫的人,偏偏在这里等她,这是什么逻辑?“大殿下这话何意?你明明知道?奴婢是东宫的人。”
“我知你是东宫人,却也知你去?冷宫,东宫至至今无人知晓。”白懿值轻轻笑?起来,红唇微弯、稍露白齿,干净的眸子里透出亲切的笑?意,很是平易近人,与娄宴幽沉霸道?的气?质截然相反。“所以,我也不便去?东宫打扰。”
盛溦溦这才放下心来:“大殿下运气?真好,这是奴婢第二次来东宫。”
运气?好么?算上?今夜,这是他连续第六天守在这里了?吧。“今夜这月色极美,你不赶时?间的话,聊天赏月如何?我带了?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懿值再次笑?起来,长睫如卷帘,更像滴上?了?雨露,又密又浓,神仙般的容颜,在月辉的映衬下,如同神仙在月下漫步一般,让人惊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