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终于有人敲门了,但敲门声的力气比往日大了许多,砰砰砰的,不仅有力,还有节奏。
“我去开门。”
盛溦溦刚站起来,却突然腰际上一紧,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殿下?”
“孤同你一起。”
盛溦溦虽然觉得娄宴小题大做,但心里又觉得好甜蜜呀,乖巧地点头:“嗯。”
饶是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好几日,但现在身旁有人陪着,感觉就是不一样,虽然娄宴面上神情冷淡,但她还是觉得步伐都轻快了。
门刚一打开,十几位身穿侍卫服的人悉数涌入府内,打头的是一位侍卫统领打扮的人上前一步,领着众侍卫跪拜行礼:“殿下,侍卫统领方行山参见太子殿下。”
娄宴目光幽深,神情淡漠:“方统领,jsg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方行山态度甚是恭敬:“回太子殿下,宫中昨夜发生一桩命案,属下奉命全力追查,而盛姑娘与此案有重要关联,故而属下斗胆前来打扰。”
一直站在娄宴身后、将自己置身度外的盛溦溦不由地眨了眨眼睛,一时摸不着头脑,这要是说她在太子府杀了她还脱不了嫌疑,可皇宫出了命案却找上她,这不是笑话么,她连太子府大门都没出过啊!
盛溦溦不由地朝娄宴看了一眼,对方回视她的目光冷静、沉稳,让她心里踏实不少。
娄宴站在盛溦溦身前,丝毫没有想让开的意思,声音冷淡至极:“不知方统领指的是什么命案?”
“翊坤宫的小太监,就是一直替殿下送膳的那位,昨个儿从太子府离开后,回到皇宫后便暴病身亡。”
盛溦溦听到这里,身体猛的一颤,他说的是罗才吗?不会的,罗才昨个儿还好好的呀,但送膳的人只有罗才,他说的不是罗才,又会是谁呢?
盛溦溦从娄宴身后绕了出来,目光直直的望向方行山,有些怀疑的出口问道:“你说的公公……可是罗才?”
“正是,罗公公从太子府回去后便暴病而亡,在那之前,他在太子府唯一接触过的人只有盛姑娘你。”
方统领说话时,多少也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但双眸的视线却直逼盛溦溦,这是他的职业习惯,通过观察疑犯的面部表情,来收集线索,不想他这目光却被娄宴瞧见,后者以比他更森冷的目光看向他,饶是他是统领几千侍卫的一方大将,也被那目光迫的生出骇意,目光下意识地从盛溦溦脸上移开。
盛溦溦蹙着眉,手攥的紧紧的:“不可能,他昨日还同我说话了,和平日一样笑嘻嘻的,没有什么异样,走的时候也开开心心的。”
“事实是他已经死了,皇后命我全力追查此事,还请盛姑娘同我走一趟。”方行山说着,便示意两旁侍卫动手拿人。
娄宴速度更快,轻轻拉过盛溦溦,以自己挺拔身躯挡在她面前,态度孤傲冷漠:“进了太子府,便是孤的人,要带走她,没有如山之铁证,自过不了孤这一关。”
不见刀剑出鞘,却见言语间的刀光剑影,在二人间暗涌厮杀。
两旁侍卫刚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一个是威名赫赫的太子殿下,一个是说一不二的顶头上司,无论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啊。
方行山心知太子殿下向来说一不二,又想着临行前皇后叮嘱他千万不可硬来,便拱手道:“属下职责所在,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属下。”
娄宴凝眸,霸气一触即发:“方统领大可不必自己为难自己。”
方行山见太子殿下执意不让,他又不能莽撞行事,更不能强行拖拽,一时间有些为难:“太子殿下,此事是皇后亲自下令追查到底,若盛姑娘一日不随属下回去复明,属下便一日不能离开太子府了。”
娄宴语气甚是冷淡随意:“请便。”
方行山的的激将法显然对娄宴起不什么鸟用,后者淡漠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揽着盛溦溦便往回走。
方行山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一时竟有些后悔,虽然职责所在,不得已而为之,但方才确实有点儿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激怒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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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方行山是个言出必行的汉子,即使后悔了,也照旧领着手下侍卫站在东侧门小院子里,身姿笔直的跟个雕塑似的。
九陌几次路过,都觉得好笑,连皇后恐怕都没料到,她这是给太子府送守门侍卫来了,东苑现在比什么地方都安全。
原以为方行山等人会一直坚持到体力不支,没想到傍晚的时候,皇后就把他们召了回去。
到了夜里,宫里突然传来急召,说是皇太后病重,宣太子即刻进宫。
满南夜国上下无人不知,皇太后最疼爱的皇孙便是太子娄宴,其他皇孙无论如何表现都入不得皇太后的眼,也正因为如此,先皇后早逝,也没能憾动娄宴的太子之位,如今病情恶化,她最想见的人自然是太子娄宴了。
“殿下,前日属下夜入慈宁宫时,观皇太后气色尚好,近些日子不仅每顿都能吃一小碗饭菜,腿疾也渐为好转,已经可以下榻行走了,皇太后还让属下转告殿下您替她求的秘方很是管用,让殿下尽可放宽心做大事,不必担心她。”九陌看着那份诏书,神色正然,平日里他行事沉稳,关键时刻能看清形势、分清轻重缓急,也自然看出皇后这招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后明显是仗着您久不在皇宫,以皇太后病重为借口令您入宫,目的就是为了调虎离山,好对盛姑娘下手。”
娄宴声音沉稳的开口:“今夜是最后的机会,一旦孤离开,仅凭你一人定无法护溦溦周全。”
溦溦?九陌皱眉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殿下口中的溦溦指的是盛姑娘时,不禁浑身一个激灵,这才过去多久啊,殿下对盛姑娘的称呼就变的这么亲昵了?
“既如此,殿下便不能进宫。”
“她未用密诏,而是命人快马加鞭传召,恨不能人尽皆知,是笃定孤为赢得忠孝的名声,不顾一切进宫见皇祖母。”娄宴负手而立,孤傲冷漠,深不可测的黑眸中泛出阴沉可怖的危险:“孤便遂了她的意。”
“殿下放心,属下拼死也会保全盛姑娘。”
娄宴一挥长袖,转过身,目光幽静:“溦溦同孤一道进宫。”
“盛姑娘也去?”
“为了诱孤出府,她不惜出险招,想来府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若只你一人,尚还有脱险的可能,若要分心护全溦溦,恐有意外发生,孤绝不能冒这个险。”娄宴敛起黑眸,英眉直入云鬓:“慈宁宫里都是皇祖母的人,只要溦溦不出慈宁宫,便不会有危险。”溦溦只有时刻在自己身边,才觉心安。
九陌道:“那让盛姑娘假扮属下的身份,随殿下一起入宫。”
娄宴点头,叮嘱道:“府里只你一人,万事小心。”
“殿下放心,没有后顾之忧,属下定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九陌神情甚是自信:“属下杀退他
们后,会即刻赶入慈宁宫,宫内还是他们人居多,万一狗急跳墙,皇后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