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茗控诉:“小二上个大学成哑巴了?”
“……”
这该死的称呼重见天日,林与德笑了半天:“雨茗姐,你估计是跟他玩得少了,这人就这样,不说话单纯习惯使然,真跟你们聊起来那才怪了,八成是在憋坏水,不是忽悠人就是转移你们注意力。”
聊着聊着,笑着笑着,就让人输得裤衩都不剩,过后还浅笑着说,不好意思了。这一点在麻将桌上尤其明显。
不过好在他不恋战,说不清是点到为止还是兴致缺缺,一直调侃他守男德,也有这部分原因。黄赌毒避之不及,烟酒不沾,不打游戏,凡事都会一点,但都不热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哦,最近新发现一点,他还是个恋爱脑。
林与德拍了拍他的肩,小声感叹道:“嬴子哥,男德标杆。”
“?”
李长嬴看他一眼,选择装聋,他感觉这人脑子里装着跳板,一会儿就跳十万八千里,这脑回路他是真跟不上。
李雨茗:“说什么呢你俩?”
林与德:“啊,没什么。”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是李长嬴的手机,一串陌生号码。他看了一眼,还注意了手机上边显示的时间,下午一点二十三分,他拢起手中的牌,拿起手机滑了接听键。
也就两分钟的功夫,他的手指不自觉蜷缩,唇线绷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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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很重,明明是白天,各条走廊却都开着灯,白炽灯光刺眼,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陈礼妍垂头埋进掌心,医生的话如同巨石压在心头,胸口闷得快要窒息。
“双相情感障碍,推测已经很久了,她好像知道,但是潜意识装作不知道。抑郁倾向被性格掩盖,躁狂倾向又被她刻意压制,所以……”
所以她作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完全没看出来。
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来,陈礼妍小声的发出呜咽声。
因为昨天知道裴霜手机被裴自铉砸了,也知道裴霜与家里关系一向不好,她害怕出事,今天一早就去了她家。
刚走到大门,就听见尖叫,大门没关,她冲上去时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在原地。
宽阔的客厅狼藉一片、杂乱不堪,电视机屏幕布满裂痕,像个巨大的蜘蛛网,如今一片花白。那道熟悉的身影坐在地上,像是在发呆,瞧着很平静,不过细看就发现身上有血迹,身体也在细微颤抖。
周霖头发凌乱,手撑着着地板拼命咳嗽,似乎每一下喘息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陈礼妍还没反应过来,呼吸陡然一滞,她看到裴自铉摇摇晃晃的朝裴霜走过去,那个表情还有那个眼神,冷沉得让人心惊。他在裴霜身后,完完全全的视角盲区,她急忙冲过去,在裴自铉抬手的那一刻将人撞开,还因此滑了一下,手肘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疼得她冷汗都出来了。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说不清是心慌还是紧张,她朝裴霜爬过去,晃她的手臂,语无伦次:“大宝,大,裴霜……”
嗓音抖得厉害,跟裴霜视线对上后,声音戛然而止。
眼底好红,红得泛水光,陈礼妍的眼泪滚落下来,她抬手去摸裴霜的脸,又看其他的地方:“你,你别哭,没事的没事的,是,是不是受伤了啊?”
她边哭边拿手机,又怕裴自铉过来,提高嗓门威胁:“裴叔叔!你再过来我就报警!”
裴自铉不知道被她撞到了哪,摔地上后就没站起来。
陈礼妍给送她来的司机打电话,一开口哭得更厉害了:“方叔叔呜呜呜,你快进来,快点……”
方叔叔很快进来,见到这副场景也吓得一愣,联系救护车后,在陈礼妍的要求下,开车送裴霜去医院。
一路上,裴霜都没说话。
后来才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
她说:“我打了周霖。”
陈礼妍:“打得好。”
“还打了裴自铉。”
陈礼妍抹眼泪:“他更该打。”
裴霜的神经似乎全盘错乱,说话有些乱,像是倾诉,又像是喃喃自语。东拼西凑,连蒙带猜,陈礼妍差不多知晓了原委。
原来的手机已经被砸烂了,但是手机卡没有,裴自铉今早就找了专业人士要拷取其中的数据。
在看到里边所有消息都展示在电视机大屏上时,裴自铉冷笑着,似乎终于找到了她绩点低的原因,不过还没开始训斥,裴霜已经抄起花瓶砸在了电视机大屏上。
这是谁的主意?
又是谁在煽风点火?
还挑了裴记洋去上学的时间,生怕她有帮手。
裴霜不是傻子,下一秒一巴掌已经打在了周霖脸上,无所谓错不错怪,眼前这人早该死了。
久久压制的狂躁一瞬间喷泻而出,像是在以这辈子的时间做为燃料,熊熊烈火烧得五脏六腑、通身血液都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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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哭了多久,陈礼妍顶着双核桃眼进了病房,看到她身上的伤,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你什么都不说,出事了不说,受伤了也不说,要是今天你真出大事了怎么办?要是我今天刚好没去找你怎么办?”
裴霜手腕处缠了绷带,她盯着看了一会,半晌才道:“我没事。”
“要怎么样才算有事?!”陈礼妍问她,“手腕疼?”
“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