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千夙西是想一辈子都看着叶鹤霖的,静静的陪在他身边,亲人,爱侣,什么身份他都愿意。

“我会一直在这的,保证让你醒过来第一个便看到我。”

叶鹤霖笑了声,将自己心底的不确定和担忧顾虑掩盖住,沉声的保证着,握着千夙西的手也紧了紧,将他往怀中抱起,递过了旁边放着的一碗药。

千夙西便也不再多言,爬起身,又亲了叶鹤霖一下,然后,接过碗,将那深黑色的药汁全喝尽了。

药效很快,力量也十分的霸道,约莫是几十次呼吸的功夫,千夙西的身体便有些软,眼睛也睁不开了,十分无力的靠在了叶鹤霖肩上。

“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叶鹤霖扶住千夙西的肩膀,吻了他额头一下,将人抱了起来。

与此同时,敏安王也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叶鹤霖抱着千夙西,敏安王便跟在他身后,手里似乎提着两大包鼓鼓囊囊的东西,往冰室走去。

蛊毒已经潜伏的太久,几乎是蔓延到千夙西身体的每一处。

五脏六腑,筋脉血液,都浸着随时可以取人性命的毒物。

叶鹤霖也是依据当年散梦老人为他去除蛊毒的步骤,以及再寻遍了医书,才可为千夙西出手治疗。

但是千夙西又与他当年的情况和处境大不相同,蛊毒潜伏扩散的时间和范围更久更广,反噬破坏的作用也更加可怖,而且在中途已经发作失控了一次,夺去了千夙西一段时间的光明。

至于到底能不能成功,一切都取决于千夙西的造化命数。

叶鹤霖走近冰室正中间的一张寒玉床,将千夙西仰躺着放了下去。

敏安王也走到对面站着,专注而忧虑的看着千夙西。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便一同去解千夙西的衣服和腰带。

在去除蛊毒,将其彻底的从体内赶出去的过程中,千夙西需要不断的重复经历极寒与极热的交替状态。

穿着衣物,自然是不方便。

很快,千夙西的衣物便全被褪尽了,只剩下一副十分白皙好看的身体,闭着眼眸,静静的沉睡着。

周围的冰块和寒玉床不停的散发着冷气,千夙西却丝毫不觉,连睫毛都不动,上面挂着一层白白的水雾。

沉睡着的人面容因为寒冷而显得苍白无力,原本红润的唇也是惨白青紫,胸口单薄白皙,小腹平坦流畅,腰身紧窄瘦削,胯下的阳物静默的蛰伏着,一双腿修长而笔直。

千夙西的脖颈间,两片对称的锁骨中间凹陷下去的部位,还挂着叶鹤霖赠予他的玉坠,四肢却显得怪异,格格不入,柔美的白皙里混进了刺目的金色。

是那四枚金色的圆环,依旧挂在千夙西的手腕和脚踝上,昭示着千夙西的身体曾经属于何人。

脚踝处的肌肤细腻,映衬着闪着金光的圆环,上面挂着的铃铛都没有被取下,也在外面落了一层寒霜。

正当最好时光青春的少年,最该充满光明和希望的未来,最该获得甜美的爱情和守护,却在身体里,潜伏隐藏着魔鬼,等待着夺去千夙西的性命,将他可笑又荒唐的一生画上句号。

叶鹤霖看了眼千夙西,拿起手边准备好的一条白色布巾,轻轻的盖在了他腰间,又去取别的东西。

敏安王也爬上寒玉床,将千夙西温柔的扶起,将他摆成蜷腿坐着的姿势,自己也盘腿坐好,正正的对着千夙西,用手掌扶住了他的胸膛。

叶鹤霖走了回来,将手里的箱子放在寒玉床上,打开,里面是几十枚冒着褶褶精光的银针。

是需要针灸的。

敏安王固定搀扶着千夙西的身体,叶鹤霖便仔细而缓慢的将银针用事先熬好的药草汁水浸过,再一一施针,将其刺入相应的穴位。

千夙西的前胸和后背,皆是被扎了十二枚银针。

叶鹤霖看了看千夙西的神色,又检查了他的脉相,没有不妥,便先暂时的松下一口气来。

敏安王的两只手掌落在千夙西胸口处,紧密的贴合按压着,其它的银针就都环绕着四散分布。

此种动作,既可固定支撑千夙西的身体,又可以传输内力。

在此期间,敏安王便一直持续不断的运用内力,将其传送到千夙西体内,再引领着其在千夙西的四肢百骸之中游走周旋,驱赶逼迫出蛊毒。

在叶鹤霖最后一次将银针全部取下之前,敏安王的手掌与千夙西的身体之间的接触,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移动和偏离,内力的传输也绝对不能中断,需得缓慢而柔和的进行。

此项工作耗时耗力,一个人必然是无法做成的。

或许是埋在肌肤内的银针上抹的药起了作用,也或许是敏安王的内力正在逼迫压制着毒性,千夙西的身体开始发起热来,往外不停的冒着汗水,眉头也紧紧的皱着,双唇紧抿,低声的喘息着,十分痛苦难受的样子。

去除蛊毒的疼痛煎熬,与毒发时的痛不欲生,几乎是相似的。

叶鹤霖研制尝试了几百种方法,事先配置了止痛和安眠的药,却仍是无法彻底解除千夙西的痛苦。

敏安王看着千夙西难受挣扎的神情,痉挛颤抖的身躯,心痛至极,却仍是将所有的心意都化作内力和守护,源源不断的送入了千夙西体内。

既然疼痛无法避免,那便只能让它早早的结束。

叶鹤霖的眼神里也全是心疼和怜惜,拿着帕子,轻柔的擦拭着千夙西脸颊和脖颈上的细汗。

那些银针,随着敏安王内力的传送,随着叶鹤霖捻转针头的动作,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从贴着千夙西身体的那一头,沁出了一层黑色的血珠出来。

正是被逼迫而出的蛊毒和着千夙西体内被蛊毒侵蚀的鲜血。

叶鹤霖的面上露出些许欢喜和高兴,安心不少。

黑色的血液往外延伸着,宛若许多条狰狞恶心的血龙。

待到银针全部被黑血覆盖时,叶鹤霖便将银针取下,重新换上新的一批,去引导千夙西体内的蛊毒。

敏安王的手也一直按在千夙西胸前,一动不动的传着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