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小家伙皱着眉头一脸苦恼地道:“可是晋哥儿背得还不算熟练,姐姐问的晋哥儿答不上来???”
春生认认真真的看着晋哥儿道:“晋哥儿才三岁,能够背完三字经已经很不错了,姐姐为你感到骄傲。”
晋哥儿猛地抬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春生道:“真的?”
春生连忙点头道:“当然,其实此番姐姐是刻意为难晋哥儿的,意在告诉晋哥儿一个道理,那便是:学海无涯,永无止境。当咱们已经熟练的背全了三字经,这才发现原来也还有并不熟练的地方,当你发现什么都会了的时候,这才发现,其实,后边还有许多许多的知识咱们并不会,学识是永远没有尽头的,咱们得学以受用,万不可自满,得需虚心谦逊,一步一步的去钻研,这样长大了后便可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晋哥儿低着头喃喃道:“学海???无涯,永无止境???”随即有些迷茫地看着春生,春生并不急着解说,有些事情并不急在一时,只等着他自个去琢磨,又觉得他年纪小,有些道理只说给他听,兴许现在还不能够理解,久而久之,自然便能够悟出来了。
过了片刻,便听到那晋哥儿语气坚定的道:“晋哥儿长大后要做一个有用的人!”
春生轻笑着抚了抚晋哥儿的头,鼓励道:“嗯,晋哥儿一定可以的,此番晋哥儿背诵了三字经,完成了姐姐交代的任务,喏,这个是姐姐给的奖励!”
只见春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九连环递给晋哥儿,道:“这个叫做九连环,是府里的少爷们小时候把玩的东西,姐姐奖励给你的,你自个拿去玩吧!”
晋哥儿觉得有些新奇,拿在手上左右钻研,春生并未告诉他玩法,只让他自个去琢磨。又留给他下一个任务,却见晋哥儿奶声奶气自告奋勇道:“下回姐姐回来,晋哥儿一定将三字经背得滚瓜烂熟,不让姐姐失望!”
春生笑着道:“好好好,咱们晋哥儿一定可以的。”又问晋哥儿平日里除了背书认字外,还做了些什么,无非是随着爹爹陈相晋到园林里打滚玩耍,又与那小壮儿几个四处玩乐罢了。
春生吃了母亲炒的菜,撑得小肚子圆滚滚的,一时心满意足,又与母亲,弟弟说了会子话,这才往那院子里去了。只走后晋哥儿有些不舍,听说她就在前院里,也要随着一同去,往日春生在家时去那前院打扫时,往往也带着那小家伙一起,是以小家伙还以为与平日一样呢。
待春生与晋哥儿说明了情况,晋哥儿是个明事理的小孩,倒也不强行跟着了,只巴巴的看着她道:“姐姐早些回来,晋哥儿晚上要与姐姐一起睡???”
春生点头说好,安抚了小家伙,这才去了。
只走后母亲林氏一直牵着晋哥儿站在院子口瞧着,直至她拐了弯消失在了视线里,林氏眼里这才渐渐地浮现一丝担忧。
第81章 伺候
春生匆匆地赶回去,重新回到书房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超过了与归莎姐姐告假的时间呢,一回来便瞧见归莎姐姐竟然亲自在书房里头伺候,她心中没由来地一紧,待走近一瞧,果然瞧见那沈毅堂正四仰八叉地歪在了案桌后的交椅上。
许是喝了点酒,那沈毅堂面色有些潮红,正皱着眉满脸地不耐烦,归莎端了一碗醒酒的汤在一旁伺候着,直道:“爷,您趁热喝两口热汤吧,这是府里带来的厨子做的,老夫人特意吩咐送过来的,喝几口心里头爽快些,不然到了夜里胃里难受得厉害!”
却见那沈毅堂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对着归莎道:“放那吧。”
然后将双脚抬起来放到了案桌上,一抬眼,便瞧见了春生正低着头从外头进来,沈毅堂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大自在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却装作视而不见。
归莎瞧见春生回来了,连忙对着她道:“春生,你快些到厨房端些热水过来伺候爷擦脸!”
春生听了这一声,只觉得听到了天籁之音,还未走近便立即原地返回了,只三两下便利索的退了回去,心下松了一口气。
沈毅堂抬眼看了归莎一眼,却是未置一词。
春生绕到了厨房,叫了热水,又拿了两块干净的巾子,厨房里的婆子热情地帮忙送过来,春生在前头走着,原本松懈的心随着觉来越近的距离又开始变得惴惴不安,手心里冒出了汗来。只尽量的压制的心中的彷徨,暗道:反正归莎姐姐也在那书房里头呢,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如此安慰着自个。
只是重新返回书房地时候,春生往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一番后,却瞧见书房里只剩下了那沈毅堂一人,便当场愣在了原地。
一时后边的婆子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姑娘???”
春生这才反应过来,只自作镇定的指着道:“放在那里吧!”
婆子规规矩矩的将手中的热水放到了指定的位置后,便与春生打好招呼先行退下了,临行前还特意贴心的将书房的门给合上了,那关门的声音“咣当”一声,惊得春生心里头一突。
春生偷偷地往那书桌的方向瞧了一眼,只见那沈毅堂闭着眼睛躺在了椅子上,也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
春生无法,只得将巾子打湿拧干了,双手拿着,举步艰难的走了过去,见那椅子上的人闭着眼一动不动,她只觉得心里头一团乱麻,有些欲哭无泪,心里头争斗了许久,心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与其每日这般备受煎熬,得过且过,还不如干脆捅破了这道窗户纸,省得日日夜夜提醒掉胆的过活。
这般想着,春生便梗着脖子,小声地冲了那沈毅堂唤了一声:“爷???”
却见那人一动不动,半点动静都没有。春生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乎只乱转,真想将手里头的巾子一把摔到他的脸上,当然只是心里头这样想想而已,哪里真敢做实了。
春生一时有些犹豫,又凑近了几分小声的唤了几声,这才瞧见那沈毅堂慢悠悠的转醒了,只睁着眼瞧了她一眼,视线在她身上打转了一番,这才慢吞吞地抬起了手臂。
春生随即反应过来了,只拿着巾子犹犹豫豫地上前几步,咬着牙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掌,他的手掌大且有些粗粝,春生堪堪只握住了半只,许是喝了酒,身子又有些发烫,春生只虚握着,便觉得从手心里传来阵阵发烫地触感,只惊的春生的手发颤。
她拿着巾子快速地将他的手心擦拭干净了,又将手指头一一擦拭,然后又换了另外一只手。
这沈毅堂本就饮了些酒,身子有些燥热,一抬头便瞧见眼前的女孩正垂着身子,额角几缕碎发下正藏着一张精致雪白的小脸儿,沈毅堂愣愣的瞧着,不由自主的想要探出手去,却发现自个的手被人抓住了,只觉得掌心里的小手柔弱无骨,又小又软,他只要轻轻一捏便会碎了去。
那手掌心里被人一下一下轻轻地抚弄着,沈毅堂只觉得有股酥酥麻麻的痒意通过掌心,直传大脑,震得人头皮发麻。
他真想一把将人给直接搂进怀里,可是想着眼前的女子虽看着柔弱,但是骨子里却倔强得紧,指不定会怎样闹腾呢,又忆起上回那床榻上满是苍白的小脸,那样脆弱,那样羸弱,沈毅堂心中一紧,顿时满腔的热血被生生地抑制住了。
春生不敢抬起头来,只将巾子换洗了,又犹豫的往前走近了一步,只双手有些打颤的去擦拭那沈毅堂的脸。
一靠近,春生便问道一股刺鼻的酒味,混合着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春生只一瞬间有些动弹不得,颤颤巍巍的上前,却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生生的握住了,春生一愣,便见那沈毅堂冷眼看着她,只半眯着眼道:“怎么伺候人的?”
声音有些黯哑低沉。
说着便一把夺过了春生手里头的巾子,胡乱的在自己脸上擦拭了一把,便将手里的热巾扔在了一旁的木盆里,然后头一转,便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春生一时怔住,这还是这几日那沈毅堂头一次与她说话呢,虽语气凶巴巴地,但是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沉在心中许久的惧意正一点一滴的消散了去,似乎,现实并没有想象中来的恐怖。
春生伺候完那沈毅堂洁面,便无事可做了,若是往常,定得细心地拿件毯子与他披上,提醒他可千万别着凉了,又或者奉劝主子爷到一旁的软榻或者里头的次间去休憩会子,可是现下,这些贴心的话语春生许久未曾说过了,她说不出口。
见那沈毅堂歪在交椅上寐着,春生只瞧了一眼,便先行退下了。
春生将用完了的热水送了出去,其实那厨房的婆子还在外头候着,见春生一出来,便殷勤的接了过去,春生本想着亲自送过去的,总想找着借口避着,却终究是不能。
且那爷跟前离不了人,这书房向来又是重地,闲杂人等是万万不可随意进出的,平日里爷主子里伺候的丫鬟除非是得了吩咐过来拿些东西,平日里也不允许随意往里进的,便是那后院的太太,姨娘什么的,也得需通报一声。
春生在外头透了口气,正欲进去,却依稀瞧见前头正屋里有个穿戴艳丽的女子正往书房这边张望,借着微弱的灯光,依稀可以瞧见是那蝶艳的身影,一时两人的眼神对上了,便见那蝶艳眯着眼,直勾勾地盯着春生,随即摆弄了下衣裳便往这边直直的走来了。
春生本欲进去的,瞧见那蝶艳往这边走来,一时定立了,只见不过片刻功夫那蝶艳便来到了春生跟前,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番,随即挑眉看着她,压低了声音质问道:“爷这会子在里头做什么呢?”
春生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却见那蝶艳皱起了眉,忽然嗤笑一声道:“怎么,爷不过是在书房里待了久些,你这个三等丫鬟便越发得脸啦,问两句话都问不得了么,当真是摆着好大的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