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只忽疼的抽气了一声。

身后的莞碧与素素瞧了,不由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春生见他似乎安静下来了,便趁机道着:“咱们别坐在这里了好不好,我先扶你进去,咱们进卧房里去,好不好?”

边说着,边伸手到后腰,试探性的拉着他禁锢在她腰间的手。

他的双手似乎一紧。

春生忙与他十指相扣,伸着紧握的双手放到了他的眼前晃了晃,嘴上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安抚着:“咱们进屋去,好不好?”

沈毅堂的目光随着他两紧握的双手看了又看,又抬眼看着她的脸,半晌,这才点了点头,喉咙里低声的“嗯”了一声。

春生闻言,这才心下一松,身后的莞碧与素素见状,纷纷耸肩,呼出了一口气儿。

春生这才动作轻缓地从他的腿上下来,身后的素素立马过来扶了春生一把,哪知那沈毅堂忽然间抬眼凶狠的瞪了素素一眼,素素顿时吓了一跳,身子忙不迭往后退了一步。

春生见了,颇有几分无奈,只慢慢的扶着他,费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步履踉跄,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还压根不许被人帮忙,春生只得半扶半抱着他,这一路走得无比的艰辛。

好不容易将人扶到了床榻上,她的额头上都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一时,春生要去为他盖被子,他却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松开,春生便冲他柔柔一笑,道着:“我哪儿也不去――”

见身后的莞碧端了温水,拿了巾子过来了,春生忙道着:“我先替你擦脸,好不好?”

沈毅堂这才试探性的松开了她的手。

春生忙爬到了床榻上,将被子打散了,盖在了他的身上,替他盖好。

又拿了巾子放到银盆里用温水浸湿了,坐到床榻边上替他将额头上的汗擦拭了,又替他擦了脸,擦了手。

期间,他一直睁着那双略微含糊不清的眼,一动未动的盯着她瞧着。

方将巾子递给了莞碧,他便忽而挣扎着要起来。

春生忙走了过去,握着他的手。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死命的不愿意放开,抬着眼看着她,眼里只有些紧张。

春生心下一软,只忙又在床榻边上坐下了,看着他的眼睛道着:“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

沈毅堂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忽而闭上了眼,许久,忽而又一把睁开了眼,见她还在,面上这才有些满意似的。

许是眼皮有些发沉,渐渐地,意识便有些模糊了,临睡前还睁着眼瞧了她一眼,这才慢慢的睡了去。

春生低着头打量着他的眉眼。

沈毅堂睡着时,那双犀利的双眸合上了,原本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便觉得赦去了大半,面部线条也觉得随着柔和了下来,整张脸变得温润了起来。

其实沈毅堂的五官生得极佳,不过是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过于凌厉,第一眼瞧过去叫人不敢直视,不忍敢肆意与观摩罢了。

只觉得这日像个孩子似的。

春生盯着他的眉眼,又想着方才那一幕幕,心里只觉得一片复杂。

见床榻上的人睡着了,后头素素忙走了过来,对着春生道着:“姑娘,您也歇歇吧,今日晌午还未曾午歇的???”

春生闻言,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要将手从他的手上挣脱出来。

哪知,她方一动,只觉得手指尖一紧,便瞧见那沈毅堂眉头微蹙着,一副将要醒来的模样,春生忙止住了挣扎。

片刻后,那人这才安稳了下来。

只觉得手间的力道更加的紧了。

春生见状,便冲着素素道着:“罢了,今日我便守在这里吧???”

素素闻言,只立即朝着那沈毅堂瞪了一眼,看了看春生,又瞧了瞧那沈毅堂,半晌,只过去拿了巾子过来替春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片刻后,只见春生坐在了床榻下的踏板上,只撑着脑袋守着那人。

屋子里一片安静,不多时,素素便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春生睁着眼盯着那沈毅堂瞧了片刻,没多久,困意来袭,便趴在了床榻上一同睡了过去。

沈毅堂醒来时已到了掌灯时分。

只觉得头痛欲裂。

一睁眼,便瞧见自己躺在了熟悉的床榻上,微微一愣,正挣着要起,恰逢此时,只忽而听到屋子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像是那素素的声音,只道着:“姑娘,这么晚了,您还未用饭的,您先且用饭吧,爷现在估摸着还未醒了,您今日忙了一整日,这会子又亲自跑到厨房里下厨――”

话音未落,便听到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淡淡的道着:“声音小点――”

然后止住了声音。

下一刻,屋子的房门被从外推开了。

春生一抬眼,便瞧见那人已经醒了,正挣着要起了。

那沈毅堂掀开被子的手一顿,亦是抬着眼看了过来。

二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儿。

沈毅堂面色微愣,定定地瞧着春生。

春生看了那沈毅堂一眼,未曾说话,手中端着一碗手撕鸡肉粥,立在门口驻足了片刻,便朝着里头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