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蓉笑了一下,认真回道:“当然不动心,她若和心中所爱行此事,便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开心快活,其他人再俊朗,再强壮,也毫无兴趣。”

严辞大感意外,没想到她开铺子几年,倒比以前大胆了许多,看着她温声道:“你是说,你的心中所爱就是我,所以在刚才感受到了开心快活?”

聂蓉扭开头去面含娇羞地笑,不出声,他也笑起来,低声道:“我与娘子所见略同,除了娘子,其他人再美也毫无兴趣。”

她脸上笑意更甚,他便说道:“我们二人已然是这样了,不成亲,难道要隔街遥望?我能肯定,我定会忍不住去你家中找你的,你大概也会忍不住放我过去,难不成我们就要这样无名无分的暗通款曲,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做夫妻,却要做一对遭人闲话的狗男女?”

他的话难听,但她却有点被他说动了。

她今天不就没忍住光天化日和他一起到了别院吗,以后他来找她,她还真不一定能拒绝,那样弄得多难看……

他又接着道:“还有另一件事,那叶昭昭确实怀孕了。”

聂蓉早知叶昭昭多半是真怀孕,但听他确认,还是皱下了眉头,替他和严皓为难。

严辞说道:“府上人丁凋敝,我可能无法为家中开枝散叶,就只有严皓一人了。我虽不信鬼神,却也有敬畏,家中现在一个孙辈都没有,若将这唯一的一个杀死腹中,还不知有怎样的报应。所以我其实是不想处置他的,但那女人我也绝不会让她进门,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直到今天……”

他看着她道:“我想和你成亲后,你暂时假称怀孕,闭门不出,等那孩子出生就将他抱过来当作我们的孩子教养,这样你我有了子嗣,严皓也少了麻烦,你愿意吗?”

聂蓉怔怔看着他,没想到他竟想出这么个办法。

这办法,最受益的是那个孩子,是严皓,也是她,唯一受委屈的,就是他自己。

若是这样安排,那严皓的孩子便会成为他的嫡长子,是袭爵的第一人选,他所挣来的一切,都要平白给自己的侄儿。

可他不是生不了自己的孩子,哪怕如她以前所想,纳两房妾,将妾生子过继给正妻抚养,也比这样好,至少都是他的孩子。

眸中不由自主就盈满泪水,他在她耳旁紧张地问:“哭什么?你不想这样?”

她擦了擦眼泪道:“那你就不要孩子了么?”

他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拭干,认真道:“我自然也想,所以等我们成亲后就替你找找大夫,看能不能调养好身体,让我有个一儿半女;但若真没有,那便是天意,我在岭南,数着死期过了三年,这些早已看得明白。就说现在,其实那名逃走的产婆早已病死,作不了证,我还在找其他证据,也不知道太后还有没有后手,会不会善罢甘休,世事无常,我们都不知明日会有什么,所以我现在只想抓住眼前的,比如你。”

聂蓉被他说得心有触动,却始终不敢冲动。

不错,他是不计较,但她计较,他家人计较,从前她身份低微,是高嫁,所以过得辛苦,现在她名动京城,却无所出,同样也是高嫁。

她若不嫁人,好好做自己的糕点,经营自己店铺,便不用对不起谁;若嫁了他,就是让他受了委屈,一辈子欠他的。

她只好放下这事,又问:“那我的糕点铺怎么办?”

严辞笑道:“你要是再嫁你的侯爷前夫,只怕声名更显,铺子还得继续扩建才行。”

聂蓉这时明白,他不会干涉铺子的事。

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的,但小商小贩和京中巨贾的身价可是不一样的,我那天茶楼与人谈事,你知道我听见人议论什么吗?”

聂蓉疑惑地看着他,只听他接着道:“几个闲人,在议论九娘糕点这几年挣了多少钱,听他们议论,我才知道城东那片商铺竟也被你买了,所以,我能否问一句,若你嫁我,这些钱是不是都是我的了?”

聂蓉笑着嗔声道:“想得美,要多少嫁妆,得看你出多少聘礼,你出多少,我奉陪。”

“所以你这是同意了?你若同意,回去我就数数家里有多少钱,把家当全押上。”他噙着笑意说。

聂蓉连忙摇头:“没有,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让我再想想。”

严辞眸中略有失落,转而又认真道:“好,你想,我等着。”

到夜半,万籁俱寂,两人回房休息。

站在院内,聂蓉不知想起了什么,止步不前,只是看着院中房门,严辞看她一眼,问道:“怎么?你不会是想另找一间房和我分房睡吧,刚才和我颠鸾倒凤共赴巫山的不是你?”

聂蓉被他说得脸飞红霞,嗔笑着敲了他一拳,他顺势抓了她的手,将她拖进房内。

她心里想的确实是这个,总觉得自己刚才还说要想一想,回头就和他同床共枕,好像怪怪的。

但分房睡不是更怪?

房内没让人来收拾,也忘了开窗,一阵暧昧气息,让人脸热。两人去床上躺下,燃着烛火,他搂过她,她枕在他肩头,相视看一眼,彼此脸上都露出久违的柔情笑意。

“我要去城里再看一座宅子,这儿太远了。”严辞突然说。

聂蓉问:“再看宅子做什么?”

这话问出来,她便知道自己属实是明知故问了,果然他就看着她道:“你说做什么,刚才不是做得挺开心么,以前总说不要,这一次倒没说了,可见想我想得厉害。”

“谁想你,我一心想着店铺,从不想这种事。”她娇羞着反驳道。

严辞也不逼她,倒是坦诚道:“那我与你不同,我天天想。新宅子我看个隐蔽点,雅致些的,鸟语花香,适合偷|情的怎么样?等物色好了,也带你看一眼。”

聂蓉回道:“什么偷情,谁要偷情,我才不要!”

他笑:“你要不嫁我,那自然只能偷情,现在就睡过了,难不成后面还要憋着?”

她微嘟着唇不回话,他凑到她脸侧道:“反正我也不介意翻窗进你房里办你,你要喜欢这种刺激,我今晚就去。”

聂蓉发现这人外表冷傲,但骨子里却是非常不正经的,一会儿要买宅子,一会儿要翻窗进她房里,真就是一点不顾及两人的名声了,要做一对不顾廉耻的野鸳鸯。

但转而又想到,今天下午她坐在他马背上在街头遛了一圈,不管别人认没认出他们,至少她家人是知道她和严辞在外面过了一夜的,明天回去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呢……

两人私语到半夜才睡去,到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聂蓉睁眼时,被窗外阳光晃了下眼,一侧头,就见身旁男人正撑着头盯着自己看,眸中微微泛红,她顺着他目光低下头,就见自己身上的被子被扯下了半截,亵衣大敞,露出一片雪中梅景。

睡前她明明将亵衣带子系得好好的,当然不会自己散开,这分明就是他……

她连忙要将被子拉起来,他却先她一步垂首,头顶墨发挡住她视线。

她紧咬唇,一手攥住了身下的床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