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啊,喊得我头疼,我去院子里休息会儿。”这时柔嘉公主说。

聂蓉心里正难受,便也说道:“我也不想看了,与公主一起去院子里。”

两人便起身离开,将场上的激战甩在了身后。

上半场结束后,有一刻的休息时间。

严辞从马上下来,往看台那边瞧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聂蓉竟已经走了。

小陶将水囊递到他手上,又替他擦了擦汗,他到一旁坐下来,似是默然休息,却是细细看着看台上诸人,巡视一圈,也没见到聂蓉。

直到下半场将要开始,她也没来。

队里有人体力不济,临时下场,他也顺势下场,换了其他人上。

下半场锣声响起后,老夫人见他没上场,派身旁丫鬟去叫他到看台上去,他往母亲那边看一眼便知道怎么回事,只朝丫鬟道:“让母亲等等,身上都是汗,我去换身衣服。”

说完就去了院子里的更衣处,慢慢换了身衣服,明知母亲要做什么,所以他也不急着回看台,而是意兴阑珊,在院子里缓缓踱步。

院子的一片葡萄架下,柔嘉公主正半躺在一只藤椅上,和聂蓉闲聊。

柔嘉公主问:“你今天怎么看着好像不太有兴致的样子,你们家铺子不是快扩建好了么,听说招了上十名糕点师傅,还有苏州扬州的师傅慕名前来,这下真算是名满天下了。”

她问起,正好顾临风又不在,聂蓉忍不住将心中苦楚透露道:“公主,若是有一个人,好的时候对你很好,过后又好像没你这个人一样,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的,这是为什么?”

柔嘉公主一笑:“果然是为男人啊,谁?”

聂蓉不想承认,只好说道:“我就是……那么一问,其实是我有个表妹遇到的事,我代她问的。”

“哦,表妹啊……”柔嘉公主笑得更肆意起来,见她脸上都染了一层红粉,便不再逼问了,认真道:“还能怎么回事,对方觉得你表妹有些意思,却又没那么有意思呗。就像你本不喜欢吃葡萄,但见它摆到你面前了,看着怪可爱的,也会吃几颗,夸几句。可回头就忘了这事,还是只惦记着新鲜的荔枝。”

聂蓉心里料想的也是如此,可清清楚楚听别人下决断,仍是默然神伤,难受不已,似乎心里缺了一块。

柔嘉公主见她神色越发凄楚,不由说道:“其实要想不被□□所恼,我倒有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聂蓉问。

柔嘉公主回道:“我婚姻坎坷,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大彻大悟,彻底将这些事放下的么?”

聂蓉连忙问:“什么时候?”

她笑道:“在我心如死灰时,偶然见到个乐伶,生得眉清目秀,姿容如画,竟有七分神似我曾爱慕过的男人,于是我让他单给我一个人弹琴,没想到他竟是个胆大的,竟在弹琴时引|诱我,我那时正值伤感,一咬牙,我就接受了他这引|诱。没想到……”

聂蓉一瞬不瞬看着她,她看着聂蓉用轻佻而魅惑的语气道:“那真是,浑体通泰,神魂登天。我才知道为什么男人要三妻四妾,为什么会有君王从此不早朝,男欢女爱,倒也确实值得。”

聂蓉一时听得目瞪口呆,不能言语。

虽然柔嘉公主公然养面首,但其实她很少在宋明钰或自己面前提这些事,这是她第一次说,还说得如此大胆,让她既不好意思,又有种好奇与刺激,毕竟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能和人谈起这种事。

严辞行至葡萄架后时,正好听到聂蓉的声音:“可是公主,不是成过亲么,也不是没经历过……”

他这才知道聂蓉没看马球赛,竟在这葡萄架后,忍不住停下步来屏息静听。

随后就是柔嘉公主的声音:“那不同。那乐伶是个欢场高手,太懂得如何取悦女人,而我们嫁的那些男人,自认为是我们的天,让我侍候便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他们当然只顾自己快活。而我们是拘谨了怕他嫌弃,胆大了怕他觉得放|荡,生怕人家不高兴,又怎会顾及自己?”

随后她就说:“我问你,你若没心思,他来求欢,你是不是不敢说不?”

聂蓉没出声,似乎是点了头,柔嘉公主又说:“你若累了,他却没尽兴,你是不是会强打起精神来依他?”

“你若觉得难受,是不是也不敢要求他按你的意思来?”

“那不就是了吗?不找个别的男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以前受着怎样的憋屈,还以为他来找你就是对你好。你就是经历的男人太少了,还是个把你不当回事的,其实外面的好男人多的是,试过他们,你才知道以前的夫君有多糟糕,你现在有千万家财,什么男人买不到?”

严辞听得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聂蓉也听得险些被茶噎住。

她嗫嚅道:“我……我暂时还不想买……”

“说起来……顾临风有个弟弟。”柔嘉公主说道:“前些天顾临风说给他弟弟谋个差事,将他带到我面前,我见了,这弟弟和他有五六分像,很是俊秀,而且是习武的,体格比他还好,要不然我把他送你做护卫吧,看你身边只有几个丫鬟婆子,车夫还是个年纪大的,走在路上不安全。”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聂蓉连忙拒绝:“不, 多谢公主好意,但我确实没那个想法,我……”

“你想多了, 我又不是要送他去你床上,我是送他给你做护卫,他武功好着呢。”柔嘉公主打断她。

聂蓉轻咳一声, 见柔嘉公主这是说真的,盛情难却, 她只好点头道:“好,那多谢公主了,公主看准的人,必然可靠。”

“当然。”柔嘉公主又补充道:“不过吧,虽说是送你做护卫, 但你若赏脸让他去房里侍候,想必他做起护卫来也更忠心。”

聂蓉这下真被说得面红耳赤, 连喝茶都压不住脸上的滚烫了。

远处有道人影过来,严辞往葡萄架后躲了躲, 抬头一看,正是柔嘉公主身边那个丢人现眼的面首。

他向来对这些人不屑,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但此时近距离看, 便见这人确实生得面如朗月, 眼若秋波,一身白衣,身姿飘逸, 的确算是个美男子。而这柔嘉公主, 刚才还大肆赞扬了她身旁面首的床上功夫。

她自己有违纳纲常, 伤风败俗也就罢了,现在竟和聂蓉说这些,简直就是存心拐骗娘家妇女!

但是,聂蓉不会听信她胡言乱语,真和她一样养面首吧?

可顾临风往这边过来有可能看见他,若是被人发现他听到柔嘉公主刚才那番话,不免有些尴尬,他只能先行离开。

竟不知道聂蓉最后怎么回的柔嘉公主。

等他在院中逗留够时间,再回看台时,马球赛早已结束,他只来得及和瑞王府的小女儿打了个照面便要各自回府了。

临行时,老夫人要与他同乘马车,好将心里憋着的怒火发泄出来,要他下次对婚事上点心,他却心不在焉,不知看着哪儿,老夫人往他看的方向瞧了眼,正好看见聂蓉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