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洛元秋收起桌上的丹药,用布包好放入袖里,问道:“巡夜?”

“自初五开始,每隔三日一巡,是太史局的惯例。”白玢答道。

洛元秋想了想,取出两道符纸,分与他们二人:“放在身上,这样哪怕我们走散了,也能凭着符咒感应到彼此在什么方向。”

二人依言收了符纸,陈文莺问:“晚上在何处碰头?”

白玢道:“就在胡家巷罢。这几日来的勤,想必都熟悉路了,也不怕找不着。”

三人约好地方后,散了各自回家,准备晚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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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未至,离宵禁尚有一刻钟。洛元秋在胡家巷边上等了会,就看见陈文莺与白玢骑马而来,两人都换上了深色的武服,翻身下马的动作份外利落。

洛元秋不禁问:“还能骑马巡夜吗?”

“不能。”陈文莺牵着马道:“等会带到前面车行门前去,那边地方大,也可以拴着。”

不一会有鼓声传来,依次递下,宵禁开始了。

小雪纷纷扬扬从天而降,落在屋瓦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四周涌来白茫茫的雾气,三人将马拴在车行外,向南走了半个时辰,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途中连打更的都不曾碰见。

陈文莺呼了口气,道:“白天不得安生,晚上还要来巡夜,太史局居然只给三两银子,也真是够意思。”

白玢忍不住教训道:“既然知道银子难赚,就别点那么多点心,都抵得过你三个月的俸禄了。”

洛元秋一听,想起陈文莺今天在茶楼所点的那几碟点心,惊讶道:“那点心这么贵吗?”

陈文莺被她看的略有些心虚,偏过脸去道:“咳咳……我觉得还好。”

洛元秋叹了口气,真心实意地道:“那下次我们去,还是就点壶茶罢。”

陈文莺无奈点头,虽然洛元秋不曾说什么,但看着她仍旧穿着一身旧棉袍,陈文莺没来由的有些后悔,只得连连保证。

忽地洛元秋停了下来,看着前方浓浓的雾气,轻声说道:“别去,前面有人。”

陈文莺也停下脚步,说道:“是打更的?还是与我们一样,都是来巡夜的?”

“不,应该都不是。”

洛元秋挥了挥手,雾气散去些许,显出一个低矮的人影。

她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道:“是个……死人?”

第 10 章 雪光

雾气渐浓,悄然无息再度涌来,霎时雪下的更急了,密密麻麻地将长街笼罩。洛元秋脸被冻的微微发红,她伸手揩去眼睫上的雪沫,向前走了几步。

白玢与陈文莺二人因她那句死人慌了神,还未出言阻止,洛元秋已经站在那道人影面前了。

她的感觉没错,这的确是个人。

借着落雪时几分隐约的亮,洛元秋终于看清楚了些。这人原是跪在地上,怪不得方才隔着雾气所见,总觉得身形矮的有些过分。

他的头诡异地仰起,脸色青灰衰败,蒙着薄霜,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发尾凝着冰条,袖子僵成一团,紧紧贴在身体两侧。

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人的双手,手掌朝上摊开,在胸前做了个托举的姿势,但手中却空无一物。

难道那里本有东西,早被人取了?

洛元秋靠的近了些,瞥见这死人从下颌到脖子,似乎用朱砂画了什么东西,但被衣领所遮挡,一时难以辨认。但在他手掌中,却能清楚的看见条条用朱砂描绘的咒法,鲜红而刺眼。

陈文莺也看见这人的模样了,险些大叫出声,白玢及时拉起她自己的手捂住了,低声道:“小声点,若是惹来了人,我们要如何说的清楚?”

陈文莺一想也是,这黑夜无人,唯独他们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具尸体,嫌疑定是脱不了的。

她不由道:“元秋啊,你还站那干什么?别看了,咱们走吧。”

洛元秋背对着他二人,一动不动,仿佛看的入迷了。她的影子模糊的落在地下,被拉的老长,当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陈文莺想起种种诡谲可怖的传说与故事,咽了口唾沫,低声问白玢:“她……她这是怎么了?”

白玢亦是有些慌乱,强自镇定道:“我不知道。不然,先过去看看?”

说是这般,谁也不敢先迈出第一步。

陈文莺紧张的喉咙发干,抖着嗓子道:“这这这这样吧,咱咱们一起走,也也也好有个照照应哇!”

洛元秋突然转身,勾了勾手,示意他们过来。

“我真是吓死了!”陈文莺几步做一步走过去,心有余悸地道:“我最怕这种东西了,什么死人啊鬼啊的!这人手端着是要做什么,奉茶吗?”

白玢则打量着那人的装扮,道:“哎,你们看他袖子上的纹饰,有没有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陈文莺飞快否认,表示自己和这死人清清白白从未见过。洛元秋来京不过数月,对这些更是一无所知,看了眼道:“没注意,白玢你见过吗?”

白玢点头道:“是有些眼熟,我定是在哪里见过。你们看他袖口那圈纹饰,像不像……”

洛元秋也发现了,挥手驱散雾气,道:“像星象图。”

白玢面露震惊,快速弯腰看了看,道:“他腰上有腰牌,这是司天台的人!”

“司天台的人死了,大半夜被摆成这样放路口,谁干的,这么大胆?”陈文莺手揣在袖中,摸出一只短笛道:“我来问问看。”

白玢按住她的手,摇摇头道:“别吹,等会若是来人了可就是麻烦大了。不如问问洛姑娘,她方才看了这般久,必然是看出了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