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祂同源的熟悉力量如同鱼儿跃入水中一般,不仅不逃不避,还主动地向祂的身体中涌来。
祝烛星近乎本能般地吞噬了这股莫名的力量,与此同时祂也终于得到了这股力量中蕴含的全部记忆,以及,祂失而复得的道侣。
“月月,我找到你了。”
失去江载月,神智完全崩溃的无数年混沌记忆格外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明明他还没有真切经历过,祝烛星却有了从千万年之后的时空长河末端跃回源头,每一点血肉脏腑都碎裂重愈无数遍的实感。
江载月抱着宗主紧绷如弓箭一般微微颤抖的身体,她还有些没有从刚刚孔洞的挤压之中反应过来的恍惚,就对上了远处被雪白腕足紧紧抓住的修士们或是恐惧到极致,或满是哀求之色的人脸。
而在这些人脸中看见了几张熟悉的观星宗弟子与长老的面孔后,江载月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这是已经从异魔里回到了真正的道侣大典上?
江载月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就感知到了宗主越发将她缠紧,几乎想要将她的血肉都融进腕足中的恐怖力道。
“宗主,我回来了。”
她也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正准备开口,让宗主至少放过场中无辜的观星宗自己人,就听到一声陌生又熟悉的稚嫩声音,在她脚边响起。
“我叫越山……”
粉雕玉琢的孩童还维持着她之前在道侣大典上见过的笑意满满的模样,准备说着讨人开心的祝喜话语。
祝烛星的身体猛然绷紧,无数雪白腕足瞬间要吞噬这个罪魁祸首的异魔宿体。
然而还没等到雪白腕足真正触碰到孩童,下一刻,孩童的身影就如同一片吹散的蒲公英,陡然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一道异常疯癫的笑声突兀在场中响起。
“没用的!……你们都要死!……世人都要死在今日!都要为我越家陪葬!”
江载月顺着那道声音发出处看去,只见被雪白腕足抓住的一个面容青紫,发冠散乱,神情癫狂含笑的中年男人,死死望着他们所在之处。
“可惜了,我的好孙儿!竟不能将这妖魔的道侣一同带走!可惜……”
那中年人笑不出一声,就气绝当场。
易无事的声音陡然响起道,“宗主!放我下来,我的雕像有用!”
祝烛星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吵嚷声响,祂仍然一心一意地紧紧抱着怀中的江载月,失去少女千万年的混沌与恐惧记忆仍然在影响着他的神智,江载月喊了几声,除了让祝烛星抱得更紧以外,根本等不到他的丝毫反应。
算了,还是自力更生吧。
江载月勉强伸出一条触手,抓住了宗主原本扣住易无事的腕足。
原来扣住易无事的那条雪白腕足陡然一松,下意识丢弃了捆紧的猎物,缠绕到了江载月的触手上。
江载月靠着这个办法,继续解救着被宗主腕足捆住的庄长老,甘长老。
而得到了自由之后,易无事也没有片刻耽搁,他毫不留情地将那死去的中年人尸体丢进了他脚下密密麻麻蔓延出的藤壶群中。
不过片刻之后,藤壶群中就出现了一具与刚刚死去的中年人一模一样,只是神情极其惨白空洞的雕像。
第197章 祂只想守着他的道侣。
易无事盯着那尊雕像, 飘然若仙的羽衣翻涌着,已经按捺不住体内异魔的躁动。
就是此人作祟,毁了他们劳前劳后奔波的道侣大典, 还牵连了他们被宗主一同责罚。
易无事阴沉道, “名字。”
雕像苍白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神情平静得没有先前半点怨毒之色。
“越宏真。”
“你都做了什么?”
雕像平静道, “我把我的孙儿带进了道侣大典, 想借助他的妖魔之力,杀了魔尊的心上人。”
无数道哀求之声陡然从雪白腕足抓住的那些修士身上发出。
“尊上, 我们与此人毫无联系, 之前更是毫不知情啊!”
“尊上, 是越宏真失心疯了。您处理越家人就好了, 不要牵连我等无辜之人啊!”
而亲口同意了越宏真跟随他们一同入城的法剑门曾门主, 此刻更是后悔不迭,他心底暗暗叫苦, 努力思索着与如何与越宏真撇清联系,就听见有人开口道。
“如果场中有谁与越贼牵连,那肯定就是法剑门门主, 他是和越宏真一并入城的!”
曾远山不用抬眼, 仅凭声音就能认出开口之人就是与他曾经结下旧怨的叩天阁阁主。
“如果我真和越贼勾连,那我第一个动手的也应该是先杀了你这个老贼。”
想起结下的新仇旧恨,两人不能动手,索性横眉怒目地破口大骂, 其间曝出的对方种种黑历史让周围修者都瞠目结舌。
江载月已经没心思去管那群乱成一锅粥的修士,想到了那个消失的孩童, 再想起越宏真刚刚说的那句话,她此刻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重, 立刻问道。
“你刚刚说的让世人为你陪葬是什么意思?”
雕像的声音异常平静道。
“既然世上无人能胜得过天魔,那我就引域外天魔降临世间。”
雕像此话一出,原本对战的火力还在双方身上的修士,此刻都将怒火转移到了越宏真身上。
“你这个疯子!你才是真正的妖魔!”
“你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