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逛街前她就预订了二楼的大厅座位,那是视野极佳、最适合听小曲的位置。
天地昏黄,万物朦胧。
旁边那桌酒肉声奇大,两个大汉酩酊大醉互相吹牛,声音远远盖过小曲儿,周围的人纷纷移座,只有摇姯在旁仿佛置若罔闻。
“神仙楼里的小倌可俊了,那细皮嫩肉的,就跟女人一样。”其中一个横肉壮汉一脸□□熏心模样。
摇姯来了精神竖耳倾听。
“没想到你还好这口?”对面瘦子笑的猥琐,一脸同道中人的意思。
“滋味比女人销魂你信不信。”
“怎么会不信。”
“楼下那个俊俏的公子哥是谁?可真是极品。”壮汉目光如炬直直锁住正在上楼的人。
一个青衣男子大步往楼上走来,蓬松如墨的青丝恣意风扬,待他走近细看,一节细细的竹簪轻柔挽起的秀发垂下。苏玉珩身着一身淡绿罗衣,下摆和袖口绣着蓝色的腾云。
摇姯听见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仿佛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清香。握茶杯的手都有些晃动,她好似认真听着曲儿,眼睛都没舍得眨。
而他,就这样同她擦身而过,好似陌生人一般,连步子都未迟疑一下。
她吸了吸鼻子,有何大不了。
“那小嘴红的,人间尤物啊。”
“大哥,要不今天带你尝尝男人的滋味?”
“一看就是哪家的贵公子,身边也没带小厮,铁定是和情人幽会来的。”
“他从我身边过就知没功夫,今晚酒可不能白喝,让他给咱们好好助助兴。”说着就拉起旁边那人摇摇晃晃往楼上走去。
周围少了那两人突然安静了起来,摇姯接着听楼下的咿咿呀呀,正说道千金小姐携细软同侍卫私奔的高潮部分,大家掌声雷动,倒把正在沉思的摇姯吓了一跳。
她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听着楼下的爱情故事,脑子里却仍然嗡嗡直响,那两个大汉一看就是练家子。
虽说摇姯也习武,但这几年也就学到了清风剑第二层。
那两个人虽然醉醺醺,但脚步不虚,想来武功都在她之上,打是肯定打不过,硬碰硬说不定她就成了替死鬼,况且一想到他刚刚那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就来气。
摇姯叹气,真是倒霉,在她生辰时摊上这样的事。
她叫了掌柜过来,掏出一些碎银:“那间包厢的公子,我请他喝酒了,麻烦掌柜挑些上好的酒,马上送点上去。”
掌柜收下银两,正准备离开。
摇姯又叫住他:“那公子在跟我闹脾气呢,你一定要见到他本人,把这个交给他。”
说着摇姯就掏出今日新买的一个玉钗,有些肉疼的给了掌柜。
掌柜一副了解的模样,笑嘻嘻走了。
他带着笑意上去,脸色有些难看地下来。
“公子说,你的好意他心领了,但礼物不能收。”
说着掌柜就把玉钗递给她。
摇姯一愣:“你真见到公子本人了?”
“是,”掌柜点头,“公子不喜打扰,就开了条小缝,说是酒留下,不收礼物。”
“可是穿青色衣服,长相俊俏的公子?”
掌柜一琢磨,点头,“虽然没仔细看见公子的脸,但确实是青衣。”
“好嘞,谢谢掌柜了,”摇姯又塞了点碎银,“那劳烦掌柜给我备些酒,我亲自进去看看。”
“好,”掌柜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这吵架,就是不能拖着,马上解释了当然最好。”
摇姯一愣,点点头,又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是的,掌柜,我这相公,有家暴的习惯。”
掌柜嘴微张,不知如何接话。
摇姯笑:“掌柜您担心,我的意思是,如果房间有任何喧闹,就还麻烦您派人来救我。”
掌柜面色有些不好,他看着公子和姑娘都不像是普通人,贵人家的事情,他实在不想参与。
摇姯塞了一锭银子:“您不要有后顾之患,只是让您拉拉架,不需要您报官,也不会牵扯到您。”
掌柜只得点头:“那行,我让小厮留意点那边的情况。”
“谢了”摇姯跟着掌柜去拿酒,提了提气。
她叹了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再怎样气归气,总不能真的白白让别人占了他便宜去。
摇姯端着一壶酒在厢房前停住,耳朵贴上房门细细听,房内没甚动静。她心有些慌,吸了一口气轻轻敲门:“客官您要的酒水来了。”
隔了好一会儿,门吱的一声开了条缝,开门的已经不是苏玉珩,而是其中那个瘦子。
摇姯企图用余光瞟向里屋,无奈苏玉珩那个暴发户定了个奇大的包厢,那么小一条缝她根本看不到边。
“刚刚不是来过了吗?”
摇姯假装一愣:“这,客官您不记得了吗?我是旁边玉仙坊的,这是客官点的梨花春,特意嘱咐要这时候送过来的。”
这种事在这边并不少见,让酒坊的人专门送酒过来酒楼,并且往往都是些有钱的公子哥爱这么干,因为在酒坊送过来的都是些酒楼里都不一定有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