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都快吓尿了,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的错,他随手抓住个人就大声质问:“不是?让你们拉下去看好吗!怎么让这疯子跑出来的?”
此时,运往天甲寨的“货物”已经装好,只等老祖一声令下就能出发。村民们累的直不起腰,乖乖坐在树下歇息,对村长的问话没?力气应付。
“都去搬石头了,谁还能看着她?”
“绑着她的手脚呢,以为?没?事?。”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村长不用搬石头也不用拉车,自己怎么不去看着她?”
村长严厉道:“天甲寨的哥哥们可都在这儿呢!你们想造反吗!”
金大疤瘌一笑:“行了行了,别演了,老祖是?个好脾气,不计较这种事?。你的脑袋还长在自个儿脖子上。”
村长马上伸长了脖子一看,那螃蟹生气归生气,可脾性还挺好,它迅速就被一车一车的矿石吸引住视线,怒气这就散了。
村长见状擦了擦汗,识趣地往金大疤瘌手里?塞了点?东西:“诸位老哥保护俺们歇脚村太辛苦了,这是?弟弟的一点?心?意,希望各位老哥多多指教,啊。”
金大疤瘌接过东西,藏在袖子里?掂了掂,眼睛似笑非笑,也没?说什么。
他瞅见一个男孩僵硬地站在不远处,身形单薄,独自注视着疯女人被拖下去的方向。金大疤瘌心?里?一动,忽然就多问了一句:“喂,叫什么名字?”
“…我?”
男孩抬起头,瘦削的肩膀上是?一张皮包骨头的小脸。虽然年纪小,但眼睛却饱含沧桑,就像一个历经世事?的老人。
“叫小宝。”
金大疤瘌冲他摆了摆手:“小宝啊,今天你金爷爷心?情好,跟我走吧。”
山匪队伍启程,浩浩荡荡一个车队向天甲寨的方向去。最后面的十来个女人被绑着,稍微走慢一点?就有人甩鞭子催。
小宝也在其中,和女孩们一起被绑着,在队伍的最后。
妹疯子再次挣脱束缚,这次不是?因为?力气大,而是?因为?脏。她胸前都是?自己呕吐出来的苦水,胳膊上也都是?口水鼻涕,根本没?人愿意碰。
她高?兴地单腿跳过去,跳到村口扶着墙挥手:“小宝,娘会去看你!别太想娘!娘常去看你……”还没?说几?句,就被村长一棒子打回去。
村长赔笑的声音一直飘了二?里?地:“诸位哥哥一路顺风。别听她瞎说,这人有病,不仅脑子有病,身上也不干净。我这就把?她带下去教训,见谅啊,见谅。”
……
“您总算来了。”徐修瑾说。
他从适合眺望的高?地下来,回到驻扎的营地之后,就第一时间进了掌门的帐篷。
徐修瑾恭恭敬敬地汇报道:“我们亲眼看着祂进了下面的山村,然后就被山匪的队伍带走,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天甲寨里?。”
掌门于榻上跪坐,手里?拿着龟壳长老最新占出的卦象,他两?眉不展,似有愁思。
他招手:“修瑾啊,你来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徐修瑾走近,看了龟壳一眼。
许是?卜卦人功力不够的原因,卦象模糊,龟裂没?有明确指向。徐修瑾只能大致解出一个:福祸相依。
他垂眼,收拢了一下衣袍,没?有上塌。
“弟子以为?,天甲寨不是?好地方,为?了保护神?的安危,应该去天甲寨,把?祂带回来。”
掌门摇摇头:“要?是?路上遇到几?个山匪,稍微动一点?灵力不算什么。但你说,让我们深入山匪的营寨,插手凡人的事?,那可就不合道理了。”
徐修瑾不认同:“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祂被山匪抢走,无动于衷?”
掌门却抚掌安慰道:“不着急,我们只需要?等一个人过来,问问她的意思。”
“掌门还叫了别人过来。”徐修瑾讶异。
这等大事?关?乎绝顶山的延续与存亡,居然还要?问别人。那这个人在绝顶山的地位绝对非同小可,是?谁?
掌门昂首:“这件事?,应该问问神?女的意思。”
神?女,对了,还有神?女。
徐修瑾俊朗的五官冷不丁扭曲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淡然,只是?身板更加挺直端正,一丝不苟。
“你担心?什么,虽说你和神?女都称得上是?神?的侍奉者,但神?女是?后天教化所成,只有你才是?天生的伴生神?童。”掌门似笑非笑,“说到底,这件事?让神?女参与,对绝顶山有益,对你无害。”
“是?。”徐修瑾的身体?依旧紧绷。
掌门什么都看不出来似的,哈哈大笑:“一个神?女,一个伴生神?童。有你们两?个在,绝顶山何愁无神?啊!”
徐修瑾之前也这么想,神?女曾经是?一个理由,是?让他把?绝顶山当?成真正希望之地的理由。
但现在不是?了,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或者都没?有变,只是?他自己变了。
帐篷又被人掀开,徐修瑾下意识把?自己的袍子紧了紧。
“掌门找我?”
掌门眼前一亮:“巧了,刚说到神?女,你就来了。”
“是?掌门准备周到,特地派人来接我下山。立刻启程,现在才到,路上还耽搁了些时间。”
来人先是?向掌门行礼,就突兀地开始上下打量徐修瑾,直到徐修瑾快要?感到不适的时候,她才堪堪移走目光。
徐修瑾只是?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不作声。
神?女的名号里?带着“神?”字,但实际上没?有修为?,只是?凡人而已。可她千里?迢迢从绝顶山赶过来,一点?也不见疲态,身上轻纱飘扬,样貌也清柔圣洁,乍一看还以为?天仙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