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靖翎從來沒有如此懼怕鹿原過,這個男人於她,曾是心心相印的知己知音,也曾是暗許終身的心悅之人,他從來都是恪守禮節儒雅溫柔,這一瞬的粗暴讓那夜血腥的記憶在腦海裡復甦,靖翎掙扎著用全身的力,對男人又踢又打。

不思茶飯的虛弱女子出的拳腳,不痛不癢,鹿原不受影響的只用了一隻手便將靖翎壓制在床榻上,另一隻手把靖翎的裙襬掀起,下身瞬時裸裎於男人目前,靖翎又驚又怒的瞪圓了眼,咬牙切齒地罵到:「鹿平野,你這個禽獸」

鹿原不帶情緒的雙眼看著她,像是她的悲怒於他不再有任何份量,男人撩開自己的衣襬,從容不迫的解著褲頭,這一刻,靖翎認清了他的意圖,卻已經用光了氣力,只能恨恨的嘶喊著:「畜生,我要殺了你」

驕矜高貴的靖翎,哪裡有過如此的狼狽,鹿原覺得自己的心口像被人用鼓棒敲著,一下一下重重的砸著,難受極了,但他現在必須殘忍,他要把瘋長的恨意植進靖翎的骨血裡,這樣她便沒有多的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壓開靖翎纖白的腿,他把自己半硬著的陽物抵在那處未經人事的處子地,在靖翎聲嘶力竭地拒絕中,他把自己想做一把嗜血的鈍刃,緩慢的破開少女嬌嫩的皮肉,直到肉刃完全被包裹住。

這般的親暱,本該是他隱於夢中的得償所願,現在卻注定要成為靖翎的夢魘,借著處子血的潤滑,鹿原艱難的抽動自己的陽物,他的肉體嚐到了快樂,心裡卻空落落的,那空虛稍不留神便要泛開來,鹿原只能強迫自己收斂著心緒,像靖翎罵的一樣,做一隻畜生,方能繼續下去。

不知何時起,靖翎再沒有嘶喊出聲,鹿原覺得後腰泛酸之時,倉促的抽身,白液射在靖翎腿間,和銹紅的處子血混在一起,怵目驚心。

註一 ?? 寒露是農曆二十四節氣中的第十七個節氣,屬於秋季的第五個節氣,表示秋季時節的正式結束。

第66章 | 0066 《打賞章》番外.何幸

第67章 | 0067 番外.南行(一)

番外.南行(一)

當今的天子自三年前奪得皇位以來,勤於政事,除了每旬一休沐外,幾乎無不朝之日,但在天子謫居民間的親妹,以身為餌誘捕入侵京城的帑峴殘黨之事傳開後,天子便少見的休了七日朝會。

這七日,京城裡閒賦在家的朝臣之間,流傳著公主將得回封號,並與從龍功臣肅王成婚的消息,是從何處傳出來的,沒有人知曉,只知道休朝的七日過後,皇城裡,議事大殿上,好奇傳言真偽的朝臣們,迎來了穿著一身月白藍繡寬袖袍,頭戴白玉華冠的肅王。

要知道肅王深受天子信任,能來去自由來去宮闈,更時常未穿那身王爵專屬的藏藍朝服,以一身簡素黑衣上朝,現在這身行頭實在隆重的出奇,更不用說他還小心地挽著一位同樣華服裝身的女子,這傳言也不用等待天子開口便已在眾人心中坐實了。

這隆重的宣旨場面是靖翎和靖寰討價還價後的折衷方案,按照天子的想法,他除了要嘉獎靖翎擒敵有功外,還要恢復她的安國公主頭銜,同時更要宣布靖翎和鹿原的婚事,接著還要給靖翎建公主府,再大力操辦婚儀,好好地彌補靖翎一番,但靖翎堅決不要新設府邸和隆重婚儀,以北境方安,此前幾番戰事,邊境各城多有耗損,與其建公主府、辦婚儀,不如將經費挪做修補城墻之用為由,婉拒了靖寰的心意。

對妹妹心懷虧欠的靖寰纏著靖翎整整兩天,才退了一步,同意以「隆重的在朝臣面前宣旨」作為折衷方案,而現在兩人身上同色類繡的服飾便是靖寰讓人連趕兩夜做來,無法拒絕的心意之一。

靖翎的一頭烏髮上被妝點了數個為呼應一身藍繡而做的藍玉髓髮飾,皇兄的心意太盛,許久沒有戴過這麼重的髮飾,靖翎覺得脖子都要伸不直了,好不容易等到靖寰把那寫得文情並茂的聖旨宣完,她叩謝接旨後趕緊伸手示意鹿原扶自己起身,在朝臣們驚愕的視線裡匆匆離去。

出了大殿,鹿原便伸手替她摘下了最沉的一對大步搖,靖翎這才鬆了口氣,後知後覺的想起方才兩人一接旨就跑的行為根本不把天子放在眼裡,鹿原替她揉著後頸,滿不在乎的說:「臣一貫如此,他們早該習慣了」

靖翎心裡嘟囔著「我可不是你」,但也無意說出口,她現在心裡想著的是在鹿原養傷的這幾日從江倫那裡聽到的話,按這跟了鹿原三年的軍醫所說,靖寰上位的頭一年,鹿原參加的戰役不少,也是受了最多傷的一年,此後又支援北境數次,北境天寒不利筋骨,陳傷積累再加上缺少養護,鹿原雖因年紀尚輕平日不顯,但在嚴冬之日已偶有舊傷發作,應當在冬季再臨之前即早動手調理,否則只會逐年加劇。

側過頭看著一心給自己揉頸子的鹿原,靖翎問道:「我沒記錯的話,你麾下有五個營?」,鹿原被這沒來由的問題給問的摸不著頭緒,但還是納悶的頷首稱是,靖翎又接著問:「如果整個冬季你都不在京城,這五個營有沒有人能接手?」

鹿原微微蹙眉,不解地反問:「我怎麼會整個冬季都不在呢?」,靖翎抬手去撫他的眉間,說道:「江倫說你冬季偶有舊傷發作,應當調理,如今北境情勢已經安泰,我想向皇兄替你要個長假,霜降(註一)過後便南下避寒,你覺得如何?」

鹿原一時接不上話來,半晌才輕笑一聲,拿下那停在自己眉間的手,帶到唇邊輕輕一吻,欣然道:「都依殿下」

靖氏國土最南之地,是為虞南,一個氣候溫暖、魚米豐饒,養出了如兩朝太傅蕭年這般博學才子的恬靜水鄉,也是靖翎腦海中,想帶著鹿原去看的有朗朗白日的地方。

幼時啟蒙學《四江八山十嶼錄》時,書中細細描繪的水鄉風貌,與她自小生長熟悉的京城相差甚大,使她對虞南有著別樣的寄情,更別說此去一趟能讓鹿原避冬養生,還能拜訪老師蕭年,實是心之所往。

在得了靖寰的應允後,靖翎便偕鹿原回到了肅王府,闊別數日,王府大門前早沒有鹿原那日落下的血跡,王府駐衛的肅軍在早早就打開的大門兩側戍衛,黑壓壓的像一對展開的黑羽翅,竟給這幢曾讓靖翎覺得格外死寂的府邸添上了股奇異的生機。

馬車過了大門,駛過校場,最後停在靖翎的院落,鹿原先下了車,站在車凳旁,伸出手候著,靖翎走出來,伸手讓鹿原牽著自己,緩步下車。

同樣的動作,前前後後,不知重複了多少回,回溯記憶,最久遠的記憶裡,那時鹿原臉上的神情和現在牽著自己的鹿原相疊合,時過境遷,卻又回到了原地的唏噓湧上心頭,靖翎忍不住收緊手把鹿原拉到身邊。

不意的被靖翎拉動,鹿原有些許茫然,但隨即便被眼前靖翎閉著眼蹙著眉送上一吻印在自己頰上的行為給螫痛了心,她心裡的傷痕得有多深,才會如此?

像是瞬間便從鹿原略顯出僵直的反應裡讀出了心思,靖翎緩緩睜開眼,看見鹿原的神色,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她知道鹿原其實還把自己困在一座兜兜轉轉的迷城裡,會因為自己的一顰一笑一步一語便大喜大悲,江倫說過,除了身上的舊傷要養,鹿原的心神也要養,少思減慮,方能臻至無憂境地,否則或有一天,有些許的刺激,鹿原怕是又要再做些什麼驚人之舉以滅心魔,人不會次次幸運,屢屢得救,她該要更謹慎些。

想著,靖翎下意識的揣緊了自己掌心裡鹿原的手指,瞬時換來了鹿原的一句呼喚,語氣帶著擔憂,靖翎趕緊收拾了心緒,開口要鹿原替自己找輿圖:「此去虞南,路程不短,我想在小雪(註二)左右抵達,得好好琢磨一下該怎麼走才是」

看靖翎對南行一事格外重視,連行路都想親自規畫,鹿原臉上這才又掛上了些許笑意:「殿下,路線怎麼走,平野都知道的」,靖翎看著他眨了眨眼,她居然忘了,鹿原為了鞏固靖寰的皇位,幾乎帶著軍隊踏遍了靖氏疆域的每個角落,有點侷促的笑了笑:「你知道就好,那該帶些什麼物什隨行總要事先想想吧?」

鹿原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頷首道:「我再讓章澤來尋殿下,想帶什麼都交代給他,他會打點好的」,靖翎看出鹿原已經稍稍擺脫了先前的憂緒,覺得有些安心,她應著鹿原的提議,在鹿原的陪伴下回到自己屋裡。

圍繞著南行,兩人說了些話後,鹿原便回校場去,幾日不在,終還是有些軍務在等他,更何況南行前,他得把大小事務都安排妥貼,確保每個營的運作都能如常,畢竟此去時長,再回京城便要是花開時節了,想著,鹿原已經走到了他在校場裡的軍帳前。

知道他歸來,副官們早就候在帳外,眾人一起入到帳裡,一一報告了近況,自北境一役以來,事態是往眾望所歸之勢發展,努伸餘孽全數伏誅,隸屬肅軍的寒山營立下了頭等大功,統領李科也一戰成名,得了接手老將魏笙職位的御令,成了邊關守將,潛入京城的帑峴人也已經處決,這困擾靖氏多年的邊境大患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但滅了努伸等大部族,也等同給了其他小部族成長的空間,這些生在寒漠的遊牧人,只要兵馬稍稍養壯了,便會動些不該有的心思,所以邊防是絲毫鬆懈不得,鹿原仔細的交代著後續的佈署,又手書了幾封令書後,才終於換得一人的清淨。

他點燈燃亮漸暗的營帳,轉身從桌案後的書箱中取出了全土輿圖,他在靖翎面前攬下了南行路線的規劃,但實際上,他帶兵南征時獨獨沒到過虞南,而且行軍不若遊旅,很多時候為了抄捷徑,走的多不是坦途,現在要同靖翎同行,得從頭規劃。

鹿原攤開輿圖,仔細的看著官道路線,走官道雖然會多費些時日,但畢竟是官府修的路,能少許多顛簸,路途中能行經的城鎮、驛站也多,變通性也高些,是上策,鹿原想著,便取來紙筆,將腦子裡想的路線摹了下來,待他停筆,月已高懸。

註一 ?? 霜降,含有天氣漸冷、開始降霜的意思,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第十八個節氣,是秋季的最後一個節氣。

註二 ?? 小雪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第二十個節氣,也是冬天的第二個節氣,此時天氣轉冷開始降雪,因雪量不多,故稱小雪。

第68章 | 0068 番外.南行(二)

有腳步聲靠近,鹿原一抬首,便看見披著披風,拿著燈盞,帶著淺淺笑意的靖翎站在帳門邊。

剛放下筆,靖翎便已經來到桌案前,纖纖玉指捻起其中一張紙,一看發現是輿圖後笑問道:「還以為駙馬忘情軍務才忘了晚膳,沒想到是在摹輿圖,不是說了然於心嗎?」

鹿原起身從靖翎手中抽走了那張紙,隨手擱回桌案上,兩三步走到靖翎身邊,將人環進懷裡,語帶歉意道:「沒有欺瞞殿下的意思,只是以往是行軍,走的道不同,所以得研究研究」

看他說的認真,知道他又往心裡去了,靖翎往他懷裡依了依,抬眼看他,放軟了聲音:「沒事,你研究清楚了就好,現在該用晚膳了」

見靖翎神色裡沒有絲毫怪罪,鹿原心裡有種莫名的踏實,他接過靖翎手裡的燈盞,兩人挽著手,出了軍帳,越過校場,回到靖翎的院落。

或許是心境不同了,這座承載過他所有惡行的小院落,在寒意漸長的夜裡,竟看起來格外的安詳,窗紙透出的暈黃火光,漾著暖意,鹿原拉住靖翎,神色迷濛的看著半開的門問:「殿下,以後我也住這裡,可好?」

靖翎頷首道:「也好,我這裡熱鬧」,說著她看向自己這個在深秋裡依舊不顯蕭瑟的小院落,屋外悉心栽植的草木花卉,屋裡精心挑選的桌椅擺飾,無一不是鹿原的安排,過去靖翎只當做那是鹿原的戲弄,把她的囚籠妝點的鮮妍美麗好來諷刺她的無能為力,現在想來,那是鹿原層層謊言下藏不住的真心所為。

這裡是他為心悅之人築的巢,那麼理當一起住,靖翎知道鹿原會問,是因為心裡過不去的坎還一直在,但於她而言,這坎早該跨過了,她還要帶著鹿原一起跨。

「快進屋吧,飯菜要涼了」沒再多給鹿原和自己絲毫遲疑的時間,靖翎率先去推那半掩的門,把鹿原拉進屋裡。

這頓飯鹿原吃的不是太專心,在宮中養傷時有宮人侍膳,每頓飯都在眾目睽睽下用,今晚吃得遲,屋裡就只有他們二人,他久違的能好好地看靖翎用餐的樣子,看那紅唇輕啟,從筷尖上用牙輕巧地咬走魚肉,優雅又引人遐想,不禁有些忘乎所以,手裡的筷子也不動了,就端著碗癡癡地看著靖翎。